馥郁的浓香在空气中蔓延,宿醉过后的喉咙就像一片缺水干涸的沙漠,先前还不觉得难受,如今却被咖啡的香气勾得嗓子里阵阵发痒。
许婵婵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朝秦时予所在的方向小跑几步。
“秦医生,我也要喝!”
秦时予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她有求必应。
他抬手,将杯子端得更高了一些,让她伸出的手够了个空,另一手却如同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另一个玻璃杯。
“咖啡里加了冰块。”他解释道。
她昨天喝了酒,晚上也没怎么吃东西,一起床就喝冰的对胃不好。
许婵婵接过他递上的玻璃杯,抿了一口,里面是大半杯温热的蜂蜜水。
她一怔。
手中的玻璃杯温度合宜,她刚才没见他冲,这应该是早就倒好凉在吧台的。
甘甜的水珠滑过喉咙,许婵婵忽然有一点点怅然若失。
无论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秦医生确实对她很好。
说起来,两人在一起以来,他好像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他的家人,万一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不是欺瞒和敷衍,而是他其实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她又抿了一口蜂蜜水。
大概是因为已经在上一段感情中体会够了被蒙骗的感受,她无法说服自己就此放任这件事自由发展,但假如让她现在去逼问秦医生,她却也有些做不出来。
人总是有自己的底线的,越界的逼近有时会让人十分不适,无论试图逼近的那个人是谁。
许婵婵不想让秦医生因为她感觉到困扰。
算了,不能问,她还是自己查一查吧。
小秦总是博亚的总裁,她现在BBZL 人就在博亚工作,即使在网上找不到什么消息,她也有很多机会能够在生活中探寻到蛛丝马迹。
反正,她也不是要查什么总裁的机密,她只需要见到他一面,确定他和她的秦医生是两个人就行了。
他们本来也应该是两个人。毕竟,假如他们真的是一个人,那未免也有些太过离谱。
许婵婵心里像是缠了一团乱线,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头绪,端着蜂蜜水满屋溜达。
她没有回头,不知道秦医生现在在做什么,但他没有出声,偌大的房子里就此陷入了沉寂。
她找了个话题想要打破这份安静:“秦医生,你说这套房子是你朋友的?”
“嗯。”
男人清越的声线自背后响起。
“是上次那个开库里南的朋友吗?”
——她指的是秦时予上回去酒会接她时开的那辆库里南,当时他说那是他朋友的。
其实许婵婵就是随口一问,毕竟,秦医生的朋友,除了周医生和钟医生以外她也就知道这一个。
没想到背后的男人沉默片刻,居然又嗯了一声。
居然真的被她猜对了?许婵婵一愣。
秦医生的朋友,还挺有钱。
而且还很大方,热衷于借东西。
她这样想着,转到了一间小房间前。
这似乎是一间预留出来的仓库,门很窄,十分不起眼地窝在房子的角落里。
她伸手,搭上房间的门把手。
压不下去,房门锁死了。
她眨眨眼,盯着门把手发了会儿呆,又转向其他地方。
*
关于自己精心隐瞒的身份似乎快要被女友戳破这件事,秦时予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告诉了钟思越。
钟思越听他说完前因后果,用力一拍大腿:“你可真是自找死路啊!”
巴掌和腿部肌肉亲密接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疼得钟思越龇牙咧嘴。
靠,一不小心太激动,用力过猛了。
秦时予看着他一脸傻样,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怀疑。
他真的靠谱吗?
他顿了顿,强行说服自己相信眼前这个人于恋爱一道上丰富的经验,继续咨询:“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钟思越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神色:“当然是坦白咯,多简单的答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不,不仅仅是女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
他停下,喝了一口水,然后在秦时予看似平静实际充满了压迫感的眼神中忙不迭地将水咽下,差点呛到自己。
“这世界上但凡是个人,都不会喜欢自己对象骗自己的。”他接着刚才的话分析道。
“你从一开始就不该下这步棋,但你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尽快坦白。”
“坦白从宽这个道理,在这里还是挺适用的。”
虽然老话说得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但坐牢好歹还能有放出来的一天,假如执意抗拒从严,等到被对方真正拆穿的那一天,很可能直接喜提一颗铁花生。
一击致命,死得透透的,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
钟BBZL 思越怜爱地拍了拍秦时予的肩膀:“老秦啊,你大概是不知道,就前阵子网上还流行着一个姑娘写的帖子,说相恋三年的男友忽然向她求婚,并坦白说他其实家财万贯,先前一直瞒着她,只是因为想看看她喜欢的究竟是不是自己这个人。”
“然后呢?”秦时予稍稍被他勾起了一点兴趣。
“你猜他们怎么着了?”钟思越一脸神秘地问道。
“……结婚了?”
“并没有!”钟思越一字一顿地道,双手在身前比了个叉,“姑娘立马和他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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