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望不想出门。
但是,潘敬给他打了个电话,语气软软的:“家望,我想在京市找找乞丐,看一看。我怕遇到危险,你能陪我去吗?”
卫家望意识到自己被认为是个可靠的人,沾沾自喜,立刻同意了。
前些年市容整顿过后,其实京市的乞丐已经成了珍稀物种。
不管现在他们是去了其他地方流浪,还是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总归大多都从京市消失了。
潘敬和卫家望坐着地铁,到每一处不怎么繁华的地方都看看。
溜达了一天,他们也没有什么发现。
不过,这一天是难得的悠闲时光。
看过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后,潘敬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卫家望知道潘敬忙,接下了这件事:“这几天我出来找找,你去忙就行。”
他欲言又止。
潘敬催他:“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我们的片子……结果出来了吗?”
潘敬告诉他:“还没呢。”
他叹了口气:“我妈总想让我当大明星。”
他倒起了苦水:“上次我和她提了一句,片子被提名的事,她就天天催我,想知道结果。”
“她年轻时是个大美女,没赶上好机会。”
“现在,她总说当不了大明星,她要当大明星的妈。”
卫家望坦坦率率地摊手:“我哪是那块料啊。”
他就是家庭强力管制下长出来的一棵蔫巴巴的小树苗。
没长歪,已经不错了。
潘敬点头:“要是有结果了,我立刻告诉你。你告诉阿姨也别太着急。”
组委会可能还在审核,这是急不来的事情。
潘敬回了学校,忙着琐事。
三天后,卫家望就给潘敬打了电话,声音鬼鬼祟祟:“我找到乞丐了!”
他的声音很小,但又非常兴奋,像个接头成功的特务头子。
潘敬下午就去了他说的地方。
这个地方,之前潘敬没怎么来过。
是京市的郊区。
潘敬到的时候,卫家望正在一家店里吃饭。
潘敬坐在他旁边问:“乞丐呢?”
卫家望嘴里塞了一口面,用筷子指了指外面街道的拐角处。
没人啊。
等他吃完这一口,才和潘敬说:“得等会儿。”
他看了眼时间:“大概三点半。”
时间已经快到了。
他们两个坐在店里等着。
果然到了3点20分时,有两个穿破衣烂衫的乞丐从胡同里走出来。拿着破碗,跪在地上,安安静静等着别人的施舍。
其中一个乞丐似乎是盲人,还有一个是独臂。
他们刚跪在地上,过了一会儿,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很多穿校服的学生。
学生走近时,那两个乞丐,开始不停地磕头。
孩子们路过,好几个都停下来,从兜里掏出来零花钱,放进了乞丐的破碗里。
等学生们放学时间过了,乞丐们端起满满当当的破碗,疲惫地起身,离开了。
卫家望有些感慨:“那些乞丐还挺会选地方。”
他招呼潘敬:“我们观察下这两个乞丐吧,应该能完成期末考试了。”
潘敬看着有点不对劲:“他们在孩子放学时来,其他时间呢?”
卫家望没想过,挠了挠头:“可能去其他地方?”
潘敬看着那个地方,喃喃:“怎么还流窜乞讨呢……”
他们两个约好了明天早上一起过来。
第二天早上,潘敬很早起床,在校门口等卫家望。
卫家望晚了一点,他跑过来,喘着粗气:“我给它们埋了屎才来的,太臭了!”
他皱了眉,想和潘敬解释一下那股神奇的粑粑味:“一条一条的……”
潘敬看着手里的油条,忽然就没了胃口。
他们到的时候,附近学校的学生刚开始去学校。
因此,他们又看到了那两个乞丐。
他们两个站在墙边,偷偷观望。
潘敬用心观察,想看下细节,但是越看越不对劲。
“家望,”她小声叫卫家望:“你看他们的脚上,是不是穿着很厚的袜子?”
这个角度能看到乞丐的侧身,自然也能看到他们跪在后面的脚。
早上还有些凉意,潘敬和卫家望都穿了外套。
而乞丐们破裤子和旧鞋中间那一段脚腕露了出来,是看起来就厚实又不算旧的棉袜。
两只脚上的袜子,都是成对的。
这很奇怪。
卫家望也有些难以理解,他小声告诉潘敬:“我告诉你哦,你别往外说,班长的袜子总是丢。他看起来人模狗样,其实脚上的袜子都不是成对的。”
这样说来,光看袜子,这两个乞丐比冯邑都体面。
一旦心里存疑,就会发现其他奇怪的点。
那两个乞丐,头发虽然凌乱,但是并不脏。
他们的脸上乌糟糟的,似乎苦难的生活让他们受了不少罪,但是磕头时,衣领间露出来的脖颈,非常白净。
潘敬按住卫家望,没有擅自行动,她默默看着,看有多少孩子给乞丐钱。
数量竟然不少,很多孩子都从兜里拿出来纸币或者硬币。
潘敬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是不是真的零花钱多了,还是自己节省着,专门把钱给乞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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