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洄自觉自己有些失态,稳下来,笑着问:“开学第一天,我看到爷爷奶奶,还有叔叔阿姨在帮你收拾寝室。那不是你的爸爸妈妈吗?我看他们很关心你的样子。”
潘敬没什么好隐瞒的:“那是我朋友的爸妈,来帮忙的。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这只是很正常的聊天,潘敬以为没什么关系。
但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此后,陆洄似乎对潘敬的兴趣忽然就消失了,她不着痕迹地疏远了潘敬,然后开始对宛凝亲近了起来。
潘敬:?
只是因为我没爸爸妈妈,所以你不和我玩了吗?
潘敬搞不明白,但是确定她有问题,密切地关注着陆洄和宛凝的迹象。
如果有什么不妙的进展,她会立刻出手制止。
不过宛凝腼腆,是个很慢热的姑娘,目前和陆洄的关系没有很亲近。
潘敬有足够的时间去发现真相。
赵绝更忙了。
“我贷款还干净了,下一步要努力攒钱买房。”她在寝室里郑重宣告。
邹乐为也知道了她的情况,闻言使劲给她鼓掌。
潘敬再次叮嘱:“外面很危险,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要告诉我!”
虽然赵绝嫌她烦,但是潘敬还是看着她,逼她把自己的号码设置为紧急联系人,能够一键拨通。
蔡蓓妮又回家了,不在寝室里。赵绝也愿意对着潘敬和邹乐为说些别的:“那个男的,”她厌恶地皱了眉,这是在说她爸。
“我恶心他,”赵绝说:“这辈子我都不会见他了。”
然后,赵绝说起了自己的妈妈:“其实……她不坏,只是有点蠢。”
虽然妈妈在有了儿子之后,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
但是赵绝还记得很久之前,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的时候,妈妈也给过她母爱。
“我改名字那天,我以为要被那个男人和老畜牲打死了。”
老畜牲的称呼让邹乐为有点茫然。
潘敬给邹乐为解释了下:“她爷爷。”
赵绝皱了眉,继续说:“我以为自己快死了,全身都是血,但是……她哭着给我挡了好几下子。”
这就是她的家庭给予她的最刻苦铭心的记忆了。
偶尔,赵绝的妈妈也会打电话给她,母女两个不尴不尬地说上几句天气和穿衣,就结束了。
这也是赵绝愿意接的,老家唯一的电话了。
有天上完了课之后,潘敬和赵绝回到寝室,邹乐为也在。
正好赵绝的妈妈打了电话来,潘敬和邹乐为也就亲眼目睹了她们母女打电话的样子。
刚开始应该是在聊天气,赵绝 “嗯”了两声,甚至也回了一句关心“你也好好吃饭。”
似乎觉得今天赵绝的心情不错,她妈也就敢提出了别的要求了。
听妈妈说完话,赵绝暴怒:“给你钱!给你钱!钱我从哪儿来!给了你钱,你去养家里的畜生!”
赵绝情绪失控太快,潘敬和邹乐为不敢说话。
“好,我小学四年级学费,你们说没钱,老师给我捐款!我假期赚钱还给老师,自从有了家里的那个小畜生,你们给过我一分钱吗?啊!好几次,我差点死在他们手里,还有脸要我的钱!”
寝室很安静,电话里赵绝妈妈的声音清晰起来:“招娣……这不是最近家里困难吗,以后你弟弟会对你好的……我听说了,你们学表演的很赚钱,出去演个戏就大好几万,帮帮家里行吗?”
赵绝忽然平静下来,嘴角噙着一缕冷意:“行,你要钱,我出去卖!接一个客就说一声,我是赚钱给你那两个畜生的!”
赵绝重重按了关机键,坐在凳子上,愤懑到流泪。
潘敬端了杯水,站在她身边,将水递给她。
赵绝喊得嗓子疼,她接过水,一饮而尽。
水温正好,赵绝感觉喉咙没那么疼了,但是心很疼。
潘敬轻轻把手放在她头上:“赵绝,没必要。”
一个人赌气说要自毁,是想让对方担心自己。可是很明显,赵绝的母亲不会因为她自毁而关心她分毫。
邹乐为小心翼翼拿了纸巾,半蹲在她身边,眼巴巴看着她,想让她擦擦泪。
赵绝忽然觉得委屈。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委屈的感觉了。
委屈是因为觉得被亏待了,才会产生的感情。
可是赵绝从没被善待过,所以她从不委屈。
但是,有人对她温柔了一些,她忽然就蹬鼻子上脸,觉得自己委屈起来。
她拿起纸巾,擦了把眼泪,恶狠狠地说:“我以后一定要给自己买个家!”
邹乐为提心吊胆:“你不会真的去……去卖吧?”
赵绝瞪了她一眼,大声说:“我疯了才为畜生去卖啊!以前,好几个人想包养我,我才不干这脏事!”
潘敬揉了揉她的头:“别太累,总得把身体顾好,也要注意安全。”
赵绝点了头,表示自己知道。
但是自此之后,赵绝出去兼职更加频繁了。
之前,她只从熟悉的人手里接单子,但是数量不够,现在她尝试着在网上找信息。
果然出了问题。
赵绝在网站上看到了一个会场礼仪的工资挺高,要求比较苛刻,但她都满足。
工资是同类活动的两倍,备注里也说了原因,中间休息时间短,工作强度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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