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里遇到了一样遭遇的人, 敞开心扉, 交换自己的秘密,排解彼此的痛苦,相互拯救。而这些秘密,都将被永远留在蓝房子里, 不会泄露分毫。
那个晚上的无声电话, 对于张琴声,不再是救生绳索,而是负重和浪费。
路美臣选择了合适的时机告诉张琴声, 敬敬已经好起来了,被送回了自己家中。
潘敬在最后一个电话里真诚地说了谢谢。
张琴声的声音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工作繁重,她声音里有疲惫,但也带着蓬勃朝气。
“谢谢你,”张琴声也对潘敬说了真心话:“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是打算······自行了断的。”
“不过啊,当时你那么需要我,现在也有那么多孩子也需要我,”张琴声笑起来:“我可重要了,才不能死呢。”
她们现在都有了光明的未来。
潘敬悄悄地回归了她的日常。
这也是路美臣的要求。
“总归是个没成年的孩子。”路美臣这样说:“还是学习重要。”
“小孩能做的,我们大人能做的更好。”路美臣温柔又强硬地把潘敬赶出了这个事件。
其实是有些担心的,路美臣私下问秦是明:“是明,敬敬听过这么多不好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她的心里健康?”
秦是明正在把今天发酵好的面团,一个个细心地捏成小兔子,闻言笑了:“美臣,你说敬敬获得的爱更多,还是恶意更多?”
答案显而易见。
“她不缺爱,经历的这些只会让她更珍惜,而不是去愤恨。”秦是明说:“真正的善良不是温室未经风雨的花朵,对这个世界过于美丽的幻想。而是看到一些丑恶之后,仍然坚持向善的力量。”
路美臣认真想着,而秦是明已经恢复到了嬉皮笑脸的样子:“看我捏的兔子好不好看?蒸好了,就给琴声她们送一些过去。”
路美臣白了他一眼:“你就好好捏吧,待会蒸出来就全变形了。”
不过总归是放心了一些,路美臣心情愉快起来,甚至愿意纵容下秦是明的小打小闹,从柜子里找出来红豆,给兔子按上了眼睛。
张琴声收到热气腾腾的馒头时,表示了感谢和真诚的夸奖:“真是太可爱了,还是学艺术的有创意。我们一般都做兔子馒头,你们竟然能想起来做猪猪馒头。”
秦是明沉默了一下,又骄傲起来:“是啊。我觉得猪猪馒头可比兔子馒头可爱多了。”
路美臣:······不想说话。
学校里,顾隽蔫巴巴的,因为他在家又挨骂了。
经过穿裙子演戏的经历,顾恬没有留下任何阴影,反而无师自通学会了一些技巧。
告自己哥的黑状来,越发娴熟。
尽管还没上小学,但他已经成长为一朵资深绿茶。
很多时候,顾妈妈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大儿子并没有欺负小儿子。
但是小儿子委屈巴巴,低着头,身体瑟缩,带着哭音:“妈妈,你别打哥哥,他没有吓唬我,也没有抢我的吃的。我没事妈妈。”
尽管非常怀疑,但是甜甜看起来过于可怜,为了维系家里的平衡和安定,顾妈妈还是抽了顾隽一巴掌:“别欺负你弟弟!”
顾隽好气啊。
张红娟也很气。
可能是上次给郑好扎头发的经历,让郑乒乒产生了一些什么误解。
以前,一家人维系着平衡又安全的继母、继女和继姐、继妹的关系。饭桌上自己吃自己的饭,饭后自己做自己的事,虽然有些无聊,但是很清静。
但是现在,每当张红娟放了学,郑乒乒听到脚步声,都会带着郑好从房间里冲出来。
她们过于积极和准时,张红娟甚至怀疑,郑乒乒是不是安排了阿姨在门口守着,专门听声音。
然后,郑乒乒笑容满面:“好好,快去帮姐姐拿书包,问问姐姐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
郑好像只欢快的小狗子一样,穿着小拖鞋吧嗒吧嗒跑过来,亲亲热热看着张红娟:“姐姐,包包。”
张红娟不想把包给郑好,但是小孩子非常执着,扒着张红娟的腿使劲伸手够书包。
张红娟的校服裤子都快被扯下来了。
张红娟捂着自己的腰带,非常绝望,最后只能把书包交出去。
每天课程都挺多,书包装满了书,很重。郑好又小又瘦,根本拿不动,张红娟还得帮忙拎着。
看上去就像她的书包挂上了一个大型又不怎么聪明的丑东西。
在母女俩真诚的笑容里,张红娟僵硬地走进了自己卧室。
每天都这样,张红娟很崩溃。
甚至晚上,送水果和热牛奶的工作,也已经是郑好的活了。
她拿不稳,每天一路上都有一串白白的痕迹。
张红娟非常矜持,接过托盘:“谢谢你。”
郑好仰头瞅着她,似乎想等些别的东西。
大眼瞪小眼,郑乒乒在门外喊:“好好,回来睡觉,别耽误姐姐写作业。”
张红娟一直不理解郑好在等什么。
直到有一天,郑好送完牛奶后,张红娟去卫生间,路过母女俩的卧室,听到了郑乒乒问:“今天姐姐说什么啦?”
郑好元气满满:“谢谢!”
郑乒乒给她鼓劲:“好好真棒,以后姐姐和好好说的话会越来越多。好好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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