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俞安回答,白芨又阴阳怪气道:“只不过俞少卿不是东隅人,很多情况可能不了解。良禽择木而栖,那文妃姓卢,绝不会是最好的木头。”
“所以应该是谁呢?怡妃娘娘您吗?”
俞安最烦别人说话阴阳怪气,自己还有好多帐没跟她算呢,想着日后回了大启再说,这是逼着自己站队啊?
“你要是选本宫也未尝不可。”不知白芨是真傻还是装傻,一副听不懂自己话里意思的样子,语气满是认真:“本宫和皇后都是以前王府的老人,关系也不错。就算俞少卿不主动投诚,我们也依然会好好关照的。”
……就这?
俞安自己都懵了,这白芨转变之快,简直颠覆人的想象啊。就她这脑子,以前到底是怎么把桓宇澈耍得团团转的?
“那就谢谢怡妃娘娘了。”实在懒得跟她多话,俞安敷衍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
酒过三巡,俞安虽然滴酒未沾却也困了,此时已近亥时,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能散席了。
“太子殿下!”
“太医!快叫太医!”
突然听到惊呼声,俞安愣了一下,往太子的座位上看去,他昏了过去,一旁围了许多下人,而皇后也因为担心,离开席位陪在他身边。
前几日在太平宫见到时,俞安就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劲。肤色很黄,虽然跋扈,身体状况却明显不太好,再加上和皇帝一样,总不停的咳嗽。
俞安想到栖儿,栖儿刚出生没多久就得了黄疸,原以为是很普通的新生儿黄疸,穿越回现代买了些药,可医生却说如果总有咳嗽的症状可能是病毒性肝炎,于是又按照病毒性肝炎给开了药。
回来后给栖儿吃了治疗黄疸的药,但黄疸消下去了,其他症状却更严重了。无奈只能又给服用保肝、消炎和退烧的药,没过多久病就好了。
看样子,这太子也是病毒性肝炎啊。
此时太医已经来了,俞安不想多管闲事,人家毕竟是太子,有那么多太医治着呢。更何况这儿又不是大启,到时候给药吃出些好歹来,那不是惹事儿嘛!
“回皇上、皇后娘娘。”
太医只把了脉,就诊断完毕了:“太子自三日前就开始发热了,是肝上的问题。微臣以柴胡、黄苓、连翘、甘草入药,日日让太子服用,可病症却愈加严重了。”
“那怎么办?还不快想办法!”皇帝有些急了:“不要怕药力太猛,只要能把病治好就行!”
“是,可是……”太医也是无奈:“请恕微臣无能,暂时还未找到能治此病的药方。”
“那怎么办?这病可以自愈吗?”
一听这话,皇上还未表态,皇后先急了:“廖太医以前可诊治过此类病患,是如何治好的?”
“这……”
廖太医看上去已经年近七旬,很有经验的样子,但此刻的他头低的很低,心里的话根本不敢说出口。
“你说就是了。”此时皇帝已有些不耐烦。
“微臣……微臣行医四十又二年间,与太子想同的病症见过近百例,这百例中自发病起,无人能活过五年,且这五年中,有很多人会变得痴傻,无药可医啊!”
“什么?!”
这一声“什么?!”几乎是同时从皇上和皇后口中说出的,皇后是恐慌,晕了过去。皇帝则是愤怒,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这么轻而易举就死掉了:“混账东西!你为什么不早说?!”
“臣……臣从前也拟过房子,想着前期病势不算凶猛,给太子殿下试试,可谁知……”
廖太医自知死路一条,干脆交代了个干净:“皇上!此病,无药可医啊!”
“该死!”
中元节原就是鬼节,白日才给鬼神亡灵们设了法场超度,夜里太子竟发热到直接昏厥过去,这可不是鬼神要索太子的命吗?!
皇帝自认一生并未做过恶事,怎能容忍报应到自己儿子的身上?
殿内的朝臣们不敢说话,可家眷们早已议论纷纷,这事要说出去,不定会有多少版本。
“你自己无能,拖延太子病情,还说太子无药可医?!”皇帝气得说话时手都在抖,他看着这个太医,只觉得他面目可憎:“把廖太医拖出去,杖毙。”
啊?廖太医早就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可还是不想认命,脸色红成了酱猪肝色,央求皇上饶命。
“饶命?朕饶了你命,你能救回太子的命吗?!”
看着廖太医被拉下去,俞安只觉得凄凉。老人家在宫中当了四十二年的太医,想必是兢兢业业才能活到今日,却因为一个治不好的病,被抹杀了一切功劳,丢了性命。
就在刚才,太医说太子是发热昏厥过去的,俞安便让知秋回了一趟太平宫,拿来了自己的药箱。倒也不是为了治病,总归是让太子吃些药先退热吧。
“皇上,微臣认为,这是鬼神对白天的超度不满意,在向您要祭品呢!”
此话又是出自卢太师之口,他一说话,便知没安什么好心。接着,竟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俞安:“之前种种,鬼神已经给了警醒,或许是您没有会意呢。”
俞安知道古代人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皇帝脸色依旧难看,但却信了卢太师的话:“烦请卢太师直言。”
卢太师喝了那么多的酒,此刻却清醒得很,他笑着站起身来:“皇上您龙体向来康健,却在大启这两位质子来前,咳疾久久难愈,到现在也是一日几次的喝药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