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点头,愚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俞丞相那日跟我爹说的话,他说若是皇上肯,他便不必来了!”
“他杀了太傅府满门,他不知有我这个活口!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他为何不说实话?”
成安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可剪影依旧一动未动,俞安不知怎样回答她,愚了很久,终于愚出了一个勉强可信的回答。
“俞丞相忠君爱国,一切不义之事都认下了。他忠于的皇帝是一个完美的皇帝,得罪人的事,只能他来。”
“是嘛……”
成安的声音仿佛小了一些,她喃喃道:“可是一切好像越来越不可控了……”
那剪影就在眼前,是比黑色的阴影更黑的黑色,随着成安声音的变小,俞安看见的影子越来越淡,最终融合在一切阴影当中,消失不见。
“西夫人!西夫人!”
突然传来了一阵仿佛从天外而来的声音,俞安闭上眼又睁开,发现自己正躺在卧榻上,叫醒自己的,是惠儿。
“西夫人,求您救救元宝吧!”
第129章 有求于我才有价值!
俞安坐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天,本以为也就小憩了一下,没想到都昏睡了近两个时辰了。
“怎么了?”
一听救元宝,便知他是拿钱去赌然后赌输了。俞安偏偏不紧不慢,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元宝,元宝他……”
……
从江月轩出来,冯元宝心情前所未有的高兴,不过是一个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她就算有什么计划,难道还能翻出天去?
沉沉的金锭在手上颠了几颠,根据这几日赢钱的行情,李家公子财大气粗,自己出多少砝码,他总要出三倍还是输。
之前惠儿卖掉的首饰,以及她妹妹二十两的卖身钱,再加上这五十两黄金,今天一定把李家公子赌得裤衩子都不剩!
“咚!”
一金锭一银锭拍在桌上,李家公子正嚷嚷着赌大呢,连同着整个齐乐坊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无论正在赌的,看热闹的,还是齐乐坊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本来在做的事,知道热闹来了。
“放你的。”
冯元宝挑了挑眉,看着李家公子:“你说过,我出多少,你都跟三倍。”
“……”
李家公子姓李名清,是李诩的第三子,嫡出,名字出自朱熹的:问渠那得清如许。李诩本叫李许,第二个字是母亲的姓氏,为此深感自卑,便改为了李诩。
李清也没那么多钱啊,但自己许下的诺言,又拉不下这个脸,便说回家拿。李府很近,大概过了一刻钟,李清便将家中房契拿来了。
“我父亲是正三品尚书令,家中房产多,今日便抵一个在这里。若你输了,那些钱便是我的,若你赢了,这地契就是你的。”
“一言为定!”
可是冯太医哪里知道,这是很早之前就为自己设下的一个套。
李清并非长子,所以就算父亲是尚书令也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可平日吃喝总要花些银子,来往齐乐坊几次,便与这里的老板攀上了些关系。
自那之后,两人想出一个新的生财之道,那就是出老千。
齐乐坊的骰子其实是做了手脚的,李清想赢就赢,想输就输。毕竟来了这里的人,无论输赢都不可能是一锤子买卖,最终的收益五五分成。
冯元宝第一日来,李清便看上了他,知道他在宫里当太医,不可能太穷的。那一日的赌资是十个铜板,李清输给他三十个。
过了两日,冯元宝拿了一贯钱来,李清输他三贯。
再过几日,冯元宝拿了五钱银子,李清赢了他五钱。赢过几次的人最想翻盘,冯元宝自然不服,回去后不久拿了一两银子来,李清输他三两。
就这样来来回回,连续一月时间,李清陆陆续续输给他二十两银子,算一算,就等一票大的了。
当冯元宝将五十两黄金和五十两白银放在桌上时,李清故意涨红了脸,他的怀中随时揣着一张地契,只不过为了显得真实,跑到外面溜达了一圈。
荷官摇起骰子,看向冯元宝的眼睛,冯元宝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骰子:“冯太医,赌大赌小?”
“赌……大!”
“那我赌小。”李清接着说。
冯元宝看这个很准,根据以往经验,从上往下是小,从下往上是大,荷官今日的手法和平日一样,都是从下往上的。
但是他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做给他看得障眼法而已,就是要他自己找到规律。
筛盅和骰子都被动过手脚,筛到最后,在顶上点一下出来的就是小,在下边点一下出来的就是大。
一锤子买卖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荷官将筛盅放下时,轻轻的在顶上点了一下。
“开。”
“呀诶!”
待看清筛盅里的点数,李清笑得都快跳起来了,三个一,两个二,一个三,小。
冯元宝呆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李清将他面前的金银拿走,整个世界如坍塌了一般,再无半点生气。
“冯太医,谢谢咯~”
李清笑了笑,张嘴去啃金元宝,嘿别说,实打实的真。
“不,不……”
冯元宝摇着头,整个人连魂都没了,他看着金银被李清拿走,知道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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