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并不想再变回不婚主义。
可是好像这一切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那是无力感,很强很强的无力感。
陆承则就这么在车里坐了个把小时,后来被一通工作电话打断,随后回到办公室。
他想了想,还是让余特助去查了下宁昱这个人,告诉自己这是不想让林昭穆掉进坑里,毕竟俞谨言也说过,一个年轻男人追求比自己年长几岁事业有成且有婚史的女人,动机未必单纯。
但他其实还是盼着能查出宁昱的劣迹。
只不过,结果并不是。
宁昱就像众多刚毕业的普通大学生一样,普通家庭,普通学历,没有前科,没有不良嗜好,拿着一份不尽如人意的工资,无房无车,谁也说不清楚未来会怎样。
陆承则觉得这样的人配不上林昭穆,但是这又怎么是他能决定的呢?
当初他也觉得方嘉远跟自己比差远了,但事实是他远远比不上对方,至少在林昭穆看来是这样。
那份关于宁昱的调查资料,最后被他丢进垃圾框里。
当天晚上陆承则的睡眠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可能最后算下来只睡了两三个钟头,次日大早,他好像终于想出了他能做什么,给俞谨言打了个电话,问他:“不是说昭昭元旦前要搬进新家吗?你不用去帮忙搬家?”
总归,先见一面,稍稍打探一下吧。
林昭穆确实是打算搬家的,她前两天过去看了眼,感觉新装修的味儿散得差不多,就想着慢慢开始搬东西,争取元旦前入住,也好让俞芷旋和她的小男友早点自在起来。
既然要搬东西,就难免会叫劳动力,正巧俞谨言得了陆承则指示过来问,俞芷旋就顺势叫了他帮忙,并把搬家的行程放在了周末。
自然,陆承则跟着俞谨言一块儿来了。
其实大件的软装林昭穆都需要新买,买来后店家会负责搬,她的搬东西,就是搬一些生活用品,杂七杂八的这些,叫一个俞谨言也就足够,再来陆承则,就有点儿劳动力剩余。
不过人来都来了,林昭穆自然是客气地道谢。
七零八碎的东西被装在纸箱子里面,由陆承则开车,运到林昭穆新家,然后再一件件拿出来,一件件收拾。
在俞谨言和俞芷旋在客厅收拾时,陆承则来到书房,帮着林昭穆一起摆书架的书册。
有一部分是翻译相关的资料书,有一部分是小说、文献杂志等,基本都是意大利语的。
林昭穆想把其中一整册的书放书架最高层,没能够得上,正要踩凳子,被陆承则接过说:“我来。”
林昭穆便松了手。
陆承则一边摆书,一边状若无意地问她:“宁昱怎么没来?”
林昭穆诧异地看他一眼,对这个问题很无语,好像宁昱必须要来似的,不过陆承则仰着头在摆书,没看到她的神情。
她说:“我又没叫他。就这么点东西,有谨言哥过来帮忙就够了。”言下之意就是,你都不用来。
这次确实是陆承则自作主张过来的,林昭穆和俞芷旋谁都没叫他。
于是他便也不说了。
有时候真不能背后说人,陆承则这才问起宁昱一句,没过多久,林昭穆就接到了宁昱打来的电话。
没错她已经把宁昱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后来林昭穆反思了自己的行为,觉得她确实是反应过度,人家只是好意,她不愿接受这份追求,拒绝就是,确实没必要这么冷言冷语还直接把人拉黑。
更何况,林昭穆也不想跟译语出版社弄僵。
于是在那天次日林昭穆就把宁昱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并且同译语出版社的主编联系了,表示自己虽然不打算签这份合约,但不代表不跟他们合作,并解释不签合约并不是宁昱的问题。
大概今天宁昱知道了此事,就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陆承则也看到了来电显示,目光沉了沉,别开眼,强迫自己专心地摆弄书册。
林昭穆接起电话,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太好了,终于能打通你电话了。”紧接着就是一声道歉,“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以为会给你一个惊喜,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没关系,不用道歉,”林昭穆道,“那天确实也是我反应过大了,我们就让这件事过去吧,我也已经跟出版社解释清楚了,只是不签合约而已,还会有合作机会的。”
宁昱大概也清楚他的追求是不可能成功了,于是在电话那头问:“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林昭穆笑了笑,“当然,还有,谢谢你的花,我确实很喜欢紫罗兰。”
这次通话很友好地结束,一切都回归平静,只不过在陆承则眼里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他听不见宁昱在那头说了什么,只看到了她柔和的笑容和关于那束花。
在他眼中,好像是他们两人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有了些矛盾,宁昱前来道歉,林昭穆接受了,他们又和好如初,而那束紫罗兰,在陆承则眼里就成了他们两人恋情的证明。
陆承则一时手没拿稳,一本书册从顶上掉落下来,砸到林昭穆肩上。
陆承则连连道歉,询问她疼不疼,并弯腰将书捡起。
书是本薄薄的册子,也不是硬皮,林昭穆并不疼,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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