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听到他们些许声音后, 付佳露出一抹带着羡意的微笑,感叹了句,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
隋河阳没吭声,小声地哼了哼, 他从早上开始就阴阳怪气起来,好像哪里不得劲似的。
何佳朝坐着的靠椅一趟, 伸展着手臂, 舒服地噫一口气, 一双显老却又透着睿智的眼眸望了望对方, “怎么了?”
他嗤了一声,语气中好像是有些不满道:“这两个小孩儿昨天连在走廊上也不知收敛, 今天还是这样, 真是。”
摇了摇头,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就是不知说的哪个是铁。
何佳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笑着说:“难道不是你故意听别人说话?”隋河阳不语, 同样也不肯承认, 她轻押一口茶,“哼,我还不知道你,你心里怎么想, 我一清二楚。既然你的心愿只要你愿意低头就可以完成,怎么,你难道不愿意吗?而且这也说不上是低头。”
隋河阳不说话,心里却是清楚得很,他因为他的母亲而不喜欢他这个孩子,可他身上的确留着隋家的血。而他的儿子也是认定了这个孩子,在他眼里他就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
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和儿子相争,也拗不过他。
而且隋河阳心底也很清楚隋鲁堰当说得很对,盛君这孩子表上看着温顺恭谦实际上心胸狭窄,见识短浅,有几分小聪明但实在是不堪大用。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拎不清的母亲。
同样,他虽然偏心但也懂得这个道理,隋盛君没那个能力来继承隋氏,他来继承隋家,隋家只会走下坡路。
但芥蒂已经形成,小舟那孩子根本不想要隋氏。不仅如此,他的儿子现在翅膀也硬了,说是谁闹成今天的局面谁去弥补。
其实他这次叫隋回舟来的本意就是消除两人以往的芥蒂,然而事与愿违,一看到这臭小子一副自傲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让他受一点挫。
想到这,隋河阳叹了一口气,面庞显得愈发苍老,哼声问旁边的人,“凭什么要我低头?我可是他长辈,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脸上带了些怒意,但习惯性的不会向她爆发出来,猛地往口中灌了一口水,来平复心中被她激起的不快。
付佳摇了摇头,对这个老顽固真是难办,无奈开口,“谁说让你低头了,你只要谁也不搭理不就好了,收收你的偏心,也用不着低头。”
她说完将茶杯往下一放,与托盘发生敲击,响起清脆的声音,头也不回的离开,结束晨练。
留下隋河阳一个老爷子在那暗自琢磨,他以前就常常听到许一真的事迹,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有一天能成为隋家人。
他又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么,隋河阳充满皱纹的脸上蓦然掺上些喜色,像是一朵枯败又逢生的花,刚才的苦恼恍若只是一夕的错觉。
“怎么不动?坐在那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于门前响起,许一真抬头向门口看去,拿起来的手机随手被放在一旁。
隋回舟一进来就看到许一真乖乖地盘腿坐在毯子上,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思绪。
外面的风也时不时朝屋内吹,将她的发丝吹到眼睫前,虚虚挡住目光,看不清前方的人。
许一真歪了歪头,两只眼睛弯成月牙,背着风笑,“你不是让我不要动吗?”话一出口,忽然张开手臂,隋回舟将手中的牛奶放到桌上,让她搂住自己,微微一弯腰便将人抱了起来。
许一真环住他的脖子,散落半扬的黑发也掉落在他身上,她将脸搁置在他的颈窝中,沉默得像是雨后的深夜,只剩下细听才可以听到的风声,万籁俱寂。
隋回舟抱紧她,脸颊上的凉侵入到皮肉中,“是不是傻?我说让你不动,是怕你做危险的事情,以后不要把身体往外探出去那么多知道没?”他将通往阳台的门关严,低头看了看安安分分待在怀里的人,问:“怎么了?是被风吹的不太舒服吗?”
“没有,你——”许一真摇摇头,双唇微张,像是想要说话,最后却只能感受到细细的呼气,除了这什么也没有。
许一真刚才接通了一通电话,她起先接通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因为来电的号码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但一听他说什么就知道他是谁了。
邱越忱说了很多,大概的意思就是邱氏遭遇了很大的危机。最近的订单被接连截胡或者是突然打电话说不合作了,就来问是不是和她有关系。
大抵也是知道这样很无缘由,于是说了这个原因,他们查到做这些事的人或多或少都和意回集团有关系,然后其中又有了隋氏掺一脚。而他又听贺揽说她现在正和隋氏的隋回舟在一起。
这么一连串下来就知道是因为她的缘故。
他又在电话里说,邱家和隋家老一辈的也都算认识,无冤无仇的,怎么会突然就针对他们。
于是就质问她,是不是她做了些什么,请她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之类的话。
许一真迟疑了会才回答说她不知道这些,因为是真的不知道,迟疑是因为她知道隋回舟很有可能会做这些。
她正思考这些时,隋回舟刚好回来。
隋回舟看向她,一双像是融进了散碎星光的眼睛里面满是他,他在后来又收集了很多颗珍珠,但没有一颗能比得上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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