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当初你爸抛弃我们离开,你心里就一点也不恨吗?不想出人头地让他后悔吗?!”
“池丞,妈之所以这么严苛要求你,全是为了我们家的未来,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让我省心一点吗?!”
陆池丞低着头喘气,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差极了,像是无暇理会周边的动静,眉头紧锁着,冷汗布满额际。
冯虹到底叹息了一口气,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了旁边的男人,男人便按下按钮,紧扣着陆池丞手腕的两处机关就自动收回了。
他整个人失去了禁锢,高大身躯险些跌至地上,还是男人及时上前将他扶住,陆池丞才没有摔倒。
“大少爷,吃点止痛药。”男人从药罐中拿出两颗药,小心让他服下。
陆池丞却一把挥开他的手,药掉到了地上,他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就要走出黑寂的地下室。
冯虹眉头皱起,想训责什么,但也知道起不了作用,到底是忍下了。
低头看了眼时间,转头对他道:“抓紧时间换衣服出发,欧戍的招商项目必须拿下,必要时候,可以动用陆氏……”
话未说完,走至门外准备离开的男人停下了步伐,背对她低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打断了她话语,“必要时,可以动用一切手段,对吗?”
“不用再跟我强调了,妈,从小到大,您教导我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已经记得无比清楚了,不需要您再费心了。”
说完,他抬步向前走,高大背影逐渐与走廊的黑暗融合一起,看上去孤寂而消沉。
“乔小姐,乔小姐。”
一道嗓音从楼梯上方传来,乔妧听着脚步声,缓缓抬头看去。
此刻她正坐在通道楼梯间,面色苍白如纸,眼睛红彤彤一片,整个人憔悴极了。看到来人是傅景琛的助理,她不由立即扶着栏杆站起来,急切问道:“怎么了?”
“是他……他的情况又不好了吗?!医生在哪里,医生有没有在他旁边?”
看着乔妧一下慌了的模样,他赶忙安慰道:“放心乔小姐,傅总的病情没有恶化,相反,还好转了!现在他有意识醒来了,我就赶紧给你申了今天的探望,一会儿就可以进去病房了!”
乔妧一下松了口气,无法抑制地喜极而泣,所有的忧虑不安顷刻间被惊喜所替代,激动地连朝助理鞠了几个躬,才哽咽着道:“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说完,她着急就想跑上楼。
昨夜傅景琛被救出来时还昏迷不醒,全身多处骨折出血,乔妧本还担心他的情况危急,不成想这么快就苏醒了。
只是这时候,助理忽然喊住了她,语气有些委婉道:“医院有规定,重症监护室是不允许有陪护的,每天的探望时间在四点至四点半这半个小时,而傅家那边……很快就会知悉傅总的事情,所以乔小姐,您若是有什么事情要与傅总说,最好都在今天这半个小时内说完,因为今后,很大几率都是傅家人来探望了。”
乔妧的心不住下沉,只是到底,她还是扬起唇笑着点头,“我明白的,我不会叫你难做。”
“谢谢。”
说完这句话,她便朝楼上走去。
助理愿意为她争取来这次的探望机会,她心里已经很感激,何况如今知道了傅景琛醒来,她也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来到外科重症监护室,乔妧按照医生的要求洗手戴鞋套、换上无菌服,才朝着傅景琛的病房走去。
寂静的长廊里,她的步伐放得缓慢,本以为能在第一时间见到他,她的心底会无比高兴,不曾想这一路走来,越是靠近病房,她的心里就愈是不安想逃。
昨晚傅景琛被救出来时她也在旁边,他身上流了多少血、多少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全都历历在目。像那样严重的情况,如今虽说是醒了,又怎可能脱离了生命危险。
乔妧心情沉重,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她怕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他……
一路走,她愈发低下了头,捏着那枚戒指,心底像被沉重的东西给压覆住了般。
直到,她忽然听到了道熟悉的嗓音,磁性温朗,却带着几分无力虚弱,“乔妧。”
乔妧整个人都怔住了,缓缓转身看去,眼睛却蓦然间湿润,泪水抑制不住从眼眶掉落,她看见了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那一刻,心底的某处就像是崩了一般,让她一下克制不住,啜泣了出声。
双手捂住嘴,抑制住了哭声,看着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她只觉得心口一阵阵钝痛着,不敢去面对、也不敢去相信这会是傅景琛。
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何曾有过这样落魄虚弱的模样,连同喊她名字时都那样吃力,她根本不敢想象他会有多痛。
“傅景琛……”
乔妧难过地喊道了他的名字,却没发现的声音有多抖,带着哭腔,整个身子颤得不像话,她仿佛就要抑制不住情绪了。
可傅景琛看到她这番模样,却只是艰难的弯起唇笑了,无力地朝她弯了弯指尖,示意她走过去。
乔妧就抬步走了过去,泪水模糊了视线,可她的眼里只有他,那个为了保全她,不顾一切豁出去生命的男人。
傅景琛的指尖触碰到了她,乔妧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抑制不住哭道:“不要有事好不好?求求你,快点康复,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我这辈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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