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里的她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心底有猛水巨浪在扑打翻腾,可明面上,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同样对她戴上了面具。
“她回来了,我们分手吧。”
他抚上她的脸,指尖那么热,甚至带着点好闻的烟草气味,说出的话语却无尽冰凉。
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两个人心里虽早有预料,但在现实到来的那一刻,情绪还是不由自控。
乔妧温良的目光与他对视着,漂亮澄澈的眼睛像是一潭清泉,那么干净、纯洁,眼睛黑得好看。可那一刻,他就是没办法在其中找到伤心的情绪,甚至连讶异都没有。
心口沉闷地钝痛着,他却像未觉,只是冰冷的看着她,“从今往后,就不要再见面了,我们彻底没关系了。”
北风呼啸,纵使浓密粗壮的树枝都被折弯了腰,世界仿佛走到了末路,没有一点生机光亮。乔妧走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床走到窗边。外面只有黯淡的光,是朝阳透过低垂的云层艰难照出来的,落在他身上,却衬得他背影愈加高大孤寂。
指尖的烟还在燃,他像是忘记了。
漫天飘落的大雪中,他可以看到那抹走远了的清瘦身姿。她像是永远都那么乖巧听话,他说往东就往东、说做什么就做什么,连现在他说分手了,她也半句问话抱怨都没有。
她又似乎永远都这么倔强,一旦下定决心了的事情,全世界阻止都不起作用,就像是现在她离开了,也不会停下步伐回头看一眼他,还有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地方……
之间感受到一阵炽热,他后知后觉手中的香烟燃尽了,赶忙低头将之碾灭。却在低头的一瞬间,心底有一个想法,她会不会真的就这样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黑寂的眼凝滞了几秒,到底是掀起眼,再去寻找那道雪地里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连同走过留下的脚印都被落下的雪覆盖了。
那一刻他才知道,她是真的走了,从他的世界消失得彻底,没留下一点痕迹……
今天是老艺术家卢亚的七十岁大寿,老人家素来爱热闹,生日宴都邀请来了很多演艺圈的人,今年自然不例外,无论辈分、圈中地位高低,只要是想来的他老人家都欢迎。
拍了近四十年的戏,很多人都是看着他戏长大的,为人又正直和蔼,自然受到了大众的尊敬爱戴。乔妧也喜欢这位艺术家很久了,当年萌生进演艺圈的心也大部分是来自对上一辈演艺家的喜爱。所以这一次刚好有时间和档期,她自然没有错过机会,想要到现场见一见偶像真人。
而这种大腕聚集的场合,难免会在无形中变了本质,有人就是打着为老艺术家祝贺的幌子过来找资源、结人脉。休息室里聚集了人,除了艺人外,还有各种经纪人、助理、甚至整个团队都来了,场面犹如即将开展一场交际联会。
乔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易妤,两个人已经有一个半月没见,乔妧不想在这样的日子与人闹矛盾起纷争,见到她的时候便面无表情要擦肩走过。
不曾想,易妤却停下步伐双手环胸看她,再在她走过的一瞬间,笑着说:“恭喜你啊,恢复了自由身,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为你保驾护航了。”
乔妧缓缓停下了步伐,很快就明白了她指的是她与傅景琛分手的事。微微转头,看向身后笑得讽刺的易妤。
到底是勾了勾唇,漫不经心道:“有心了,不需要你担心我。倒是你——”
她话音顿了下,眼神有些清冷睨向她,“怎么每次都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呢?不知道的,还要以为和傅景琛谈恋爱的人是你,你说对吧?这未免太奇怪了,分明没可能的事情啊。”
说完,她不再看她脸色,笑着抬步离开。
待易妤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不由瞪圆了眼,攥紧拳头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到底哪来的自信心!现在分手了,没有人再护着你了,还敢跟我较劲!”
傅氏大楼,顶层灯火通明。
助理进来送文件的时候,男人正靠着办公椅闭目养神,一连熬了几个夜,面上满是疲色,连新长出的胡茬也没有处理,整个人看上去消沉了许多。
助理放轻步伐,将文件放在桌面上就准备离开,只是像是想到什么,还是返回身说道一句:“傅总,您先回去休息吧,这次的项目还有充裕时间。而且刚才卢老的管家又打来了电话,说是卢老一直在念着您,您有空的话一定要过去一趟。”
靠着办公椅的男人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直接说了声“出去”,便没有再搭理人的意思。
卢亚与他爷爷是多年好友,近段时间老人家身体不好,很长一段时间没能与好友相聚,卢亚便想见他的孙儿寄托念想,再顺带让他带些话回去给他爷爷。
而傅景琛早就因为催婚的事与爷爷关系闹僵,如今自是不愿意去掺和这种事。何况近期他心情本就差,如果到时候再带话回去与爷爷相聚,老人家再跟他念叨一些结婚娶妻的事情,他难保自己会不会失控做出什么事情来。
助理见他这样,到底是敛了敛话音,想要出去,却又想起了一事,不由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说道:“听说今晚的寿宴,乔小姐也去了,您若是去现场,或许……”
办工桌后的男人倏地睁开眼,目光凉得渗人,助理一下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往下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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