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花了十分钟将早上的会议纪要打出来, 又检查了几处重点,确认无误后,她将相关人员抄送上。合上电脑,将桌面上的资料电脑一一收进电脑包,拿起临时工卡,她搭电梯离开公司。
对于待会的应酬,沈丛衍并没有说太多。
周阳在妆容上没做太多的心思,仍是中规中矩的职业装,以及化了一个淡妆。既不喧宾夺主,也不会不尊重对方。
她提前五分钟到公司楼下,本以为沈丛衍会准点出现,不曾想,她刚到没一会,沈丛衍随后出现。
上了车,沈丛衍也没有多说,靠着沙发背,闭眼休息。
车里除了他们两个人,第三个人就是前座开车的司机。室内安静得吓人,周阳呼吸缓缓,望了眼休憩的沈丛衍,她转头望向窗外。
车子驶出川流不息的市中心,进入一条隧道。
车里昏昏暗暗,窗外,不时几辆车疾驰而过,余光留下一点淡影。
忽地,一道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
“还要二十来分钟,你可以休息会。”
周阳侧目,昏沉沉的视野里,一双锐利略带锋芒的双眼直直看进她的眼里。
说不清楚是什么缘由,就在这一刻,周阳慌了。
那双略微怪异的眼睛,只与她对视不过三秒,随即别开眼,懒懒散散地再次贴着椅背,悠悠然然地闭上眼。
他语气也与上一秒不同,略显懒散:“到了,我会叫你。”
话落,车子驶出隧道,先才的昏暗被一阵长久的光明代替。
阳光穿过玻璃,照在脸颊上。
莫名地,周阳不慌了。
“好,”怕吵到他休息,她声音轻了轻,“谢谢。”
“嗯。”他淡淡地一声,不再多言。
沈丛衍话是那么说,周阳却一刻也不敢懈怠。她一直望着窗外,看着街景由繁华的冰冷现代高楼大厦,逐步转换到没什么人烟的郊区。
车子驶进一条梧桐大道,饶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一处山脚下的停车场。
下车的时候,周阳匆匆扫过几眼,都是一些名牌车,以低调奢华为主。
再看沈丛衍,一直从容淡定的模样。
她猜到了一二。
途中,沈丛衍接了个电话,很快有人出来接他们。
绕了几条景色雅致的小径,沈丛衍忽地问:“高尔夫打得怎么样?”
周阳被他的问话愣了愣。
他只笑笑地看着她。
视线往来,周阳压下心里的讶异,模棱两可道:“一般,没怎么接触过。”
“这就够了,”沈丛衍说,“待会面对那些人不用紧张,会多少打多少。”
正说着,随即有人领他们去换衣服。
早前被通知要见客户时,周阳看他没像之前要自己准备资料,便猜到中午的会客不是太严肃的场面。
走到草地上,远处有几人正在挥杆打球,沈丛衍带她走过去。
他跟几人笑谈招呼,其中一人看着周阳笑着问:“这位是?”
“我的助理,周阳。”沈丛衍笑着回,“前几天的新产品宣讲人。”
一位相貌温润的男人说:“周小姐口才不错,思路清晰。”
周阳看了眼沈丛衍,后者笑了笑:“不用紧张,有什么说什么。”
几人又笑,气氛一时和谐。
其他几位上了年纪的老总在打球,沈丛衍在一旁跟着,不时附和几句。
周阳静静听着,一直笑着,偶尔跟着谈两句。
过了半小时,一行人打累了,走到遮阳处擦汗休息。
还是刚才那位温润的男人——温先生,问道:“徐总还没到?”
“堵车,说是桥上那边堵着了。”
“我们这几个人中就他的球技最好,还想着跟他比两场。”
……
听着他们口中的“徐总”,渐渐地与周阳印象里的一个人重合,她的眉眼皱得越来越紧。
“周阳。”
忽然,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回过神,恍恍惚惚。
温先生礼貌地朝自己微笑。
沈丛衍解释:“温先生听说你球技不错,想切磋切磋。”
“我不怎么会打。”她实话实说。
温先生不大在意:“露两手?不必看重结果。”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周阳再推辞有点说不去,她应下。
握上球杆的那一瞬,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说起来,当初还是徐风林手把手带她学习怎么打高尔夫球。那一次纯属因为她听说南城市中心有处高尔夫球场,景色不错。她随口跟徐风林提了提,他毫不犹豫地带上她前去。
那天,徐风林早早地结束公事上的往来,找到窝在草坪角落里晒太阳的周阳,掀起她脸上的书籍,笑着问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她说想学怎么打高尔夫球。
她难得主动提起想做什么,徐风林眉眼的喜色比林间的风还要浓厚。
“周小姐谦虚了。”温先生笑意满满。
周阳握住球杆的手微地顿住,她连续进三球。
一旁交谈的人见状上前:“这可不是什么‘打得不好’,握杆姿势发球力度可不输在场的几位。”
周阳的手微微颤抖,她用力稳住,笑得勉强:“这是根老杆,我只是沾了各位的光。”
她足够的谦虚,言语轻柔,几人听罢,笑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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