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迟不耐烦地甩手,“还有不听话的,打晕带走便是,不必手下留情,所有人按照原先定下的路线去汀州。”
立于两侧的云骑不敢反驳,单膝跪下,行礼送别君主,双眼含泪。
见状,慕容迟嗤笑道:“作什么女儿家的情态,看着让人厌烦,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磨磨唧唧不成样。”
说罢,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终究补了一句,“日后,待青弟继位,保护好他。”
众云骑齐声应道:“是!”
慕容迟换上一身早就准备好的西北军轻甲,在身上各处抹上灰,然后带着四个相同装扮的云骑,悄悄出了大营。
这一行人绕小路,避开溃逃的北燕士兵以及越战越勇的西北军,与他们来时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临城就在眼前。
慕容迟拽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眼睛微眯。
阿窈,我来带你回家。
第75章 我的阿姐,绝不允许再被……
临城城门处,一些留下的西北军将士正在收拾残局。他们大多是身上带着伤,没法跟着其他人一起追击敌军,所以自发留下。
先前,姜应檀等人为了一招制胜,在城门口埋了大量伏火雷。它的威力太大,同一时间爆炸,使得原本坚硬的城墙在它面前,也不过是脆弱的嫩豆腐,如今已经碎得不成模样,露出一个巨大的碗状缺口。地面上更是坑坑洼洼,大部分都被北燕士兵的破碎的肢体填满。
西北军中的将士都不是新兵,自然晓得尸首必须尽快埋了或者烧了,否则容易诱发疫病。故而,他们除了搬开砖块,另一件大事就是将这些尸首收拢到城外,尽快处理妥当。
忙碌的人群之中,有五个穿着一模一样轻甲的人,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城里,他们转身进了一条小巷,很快便没了踪影。
暗巷里,慕容迟被四名云骑护着,逐渐靠近将军府后门临着的街道。在其中一名云骑的带领下,寻到一处早就做了记号的地方,没有惊动任何人,五人翻墙进了府中。
将军府内的构造图纸,早就被慕容迟熟记于心。落地之后,他扫了一下四周,没有犹豫地带着身后几人往主院走去。
敌军攻城,一切以战事为重,故而府内比平日会偏杂乱些,经常会有生面孔在府中出入办事,这也方便了慕容迟等人行动,不易被人起疑。
不过虽然忙乱归忙乱,一些要紧处还是安排了鹰卫把手,譬如主院,因着有姜应檀在,所以被守得严严实实,寻常人等没有要事是进不去的。
转角处,慕容迟让跟着的云骑停在原地,准备之后接应,孤身一人继续往前走。
快到主院院门处时,不出意外被守门的鹰卫拦下,“站住!府中重地,外人不得擅入!”
慕容迟神色自然地掏出手中一应信件,最上边还有盖了章的文书,“我乃西北军周一诺先生身边,被派来给殿下送文卷的,此乃文书。”
那鹰卫勘验过最上方的文书,其中西北军大印、周一诺私人印章都在,均不似作假,又见来人确实身着西北军轻甲,开口说话也是临城这儿的口音,最后将信件仔细搜捡一番,确认没有携带什么利器毒药后,他心中疑虑消去大半。
于是,鹰卫示意同僚给他搜身,一边疑惑问道:“殿下方才出府了,没人通晓你们周先生此事吗?”
慕容迟装出一副惊慌失色的模样,“周先生正为了战事焦头烂额,派我们来送文卷时,还不曾知晓殿下行踪啊!”
“这文卷很要紧吗,等殿下回来再送不也行吗?”
慕容迟眼睫微眨,露出一副略有些惊恐的神色,掺杂了些讨好,“大人们的事情,小的哪里晓得呢?只是周先生催得急,言明不可转交他人,必须送到殿下案前才可回去复命。烦请大人通融,好让我送到了回去交差,也能让殿下一回来就能看到,不会再耽搁时辰。”
那鹰卫笑了,“我不过随口问了一句,怎得就让你说出这么多来?好了,周先生我们也熟,大家也都是办事的,自不会为难你。”
上上下下都查过,将一应武器都除了,那鹰卫才喊了一位侍女来,让她带着慕容迟进去。
守门的鹰卫看他迟疑的模样,大力拍了拍慕容迟肩膀,好意提醒:“进去后别东张西望的,免得冲撞了贵人。等会儿你把文卷交给一名唤作白芨的侍女,之后自然会呈到殿下案前的。”
慕容迟仍装着一副胆小模样,小心谨慎地还对方一个腼腆笑容,一转头,眼睛里满是冰冷杀意。
带路的侍女青兰很安静,极守规矩,带着人穿过影壁,直往院中而去。
绕过影壁,甫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棵古树和青石铺满的地面,虽然正前方和东边的屋子都点了烛火,但显然东边屋子里有人走动。
不需要多猜,慕容迟便知道那东边屋子里的人,定是阿窈。
慕容迟哑声开口,手心捏住一片锐器:“那屋里的人……”
-
临城有一条大道,贯穿城南城北两处城门,便于百姓行走或商贩运输货物。
大道之上,一辆低调却不失华贵的马车驶过。
姜应檀坐在其中,正在闭目养神,静静思索一些事情,手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此次出府,是为了亲眼去瞧一瞧城北城门处的情况,再者也能以自己皇家血脉的身份,安抚百姓、鼓励将士,算一种战后怀柔的手段。另外,也是想第一时间看见慕容迟那条疯狗的头,被人砍下带回,一解心头之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