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被傅则瞧在眼里,真是透着不可言表的好看,惹人疼爱,于是,心中一动,无端想起了回忆里少年郎“偷”的那些亲吻。
一直做出凶狠模样的姜应檀,右手还拽着傅则的衣领,不曾想对方毫无挣扎,忽然前倾。
下一瞬,她的唇边落下一抹温润触感,像是冬日里照在身上的日光。
姜应檀微微睁大了双眸,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对方撤开些许,动作温柔地拿开她的右手,扔下一句“我去做夫人的桥了”,然后就径直离开。
待人走出内室,姜应檀才后知后觉方才发生了什么。
在外人眼中,成日里流连欢场的顺安长公主,突然脸上覆上一抹红,衬得整个人的气势都温软下来,略带着娇俏。
姜应檀笑骂:“不正经的家伙!”
是她想岔了,这定然是隔三差五来偷香的少年郎无疑,稳重持己的傅将军怎会做出这般无赖事!
-
一炷香后,姜暮窈屋内,三人围桌而坐。
姜暮窈戴着面具,唯一露出的眼睛带着几分严肃,淡声问:“听傅则所言,你原本想找上门算账?”
闻言,姜应檀暗暗瞪了一眼傅则,这个口风不紧的!
她轻咳一声,唤道:“阿姐……”
“倘若是真的,你是不是就会这么做?”姜暮窈不为所动。
知道事情避无可避,并且阿姐的确已经动了怒气,姜应檀不再挣扎。
她低眉顺眼道:“阿姐,我错了。”
“胡闹!”姜暮窈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声音里既有恼怒也有不满,“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皇室中人?在外,一言一行理应遵循法度,亦要不失人情,否则怎么对得住大齐子民的供养?”
说着,姜暮窈怒气冲冲的态度有一丝软化,长叹一声,“檀儿,阿姐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你都是为了阿姐出气才会这样。可和亲这件事怪不到他头上,当年我嫁去北燕,本来此生不会再相见。那么,纵使他已是娇妻美妾、儿孙满堂,都没什么好责怪的。”
姜应檀垂着眼帘,任由姜暮窈训导,那乖顺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和传言里张扬跋扈的顺安长公主相去甚远。
此时,傅则到底没忍住,出来打了圆场,累得他还要装出少年郎直白的模样,大咧咧道:“阿姐,这事儿不会发生,兄长可是一直未娶呢。”
被这么一打岔,姜暮窈心里再多的恼意也消了,心里跟明镜似的,睨了傅则一眼,“你就宠着檀儿吧。”
傅则心思被戳破,亦没有任何羞涩,很是稳得住。
姜应檀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讶异道:“阿姐的心上人,就是傅则的兄长,忠国公府的世子傅褚?”
姜暮窈呼出一口气,神色淡淡,“嗯,都是过去的事了。”
未等到姜应檀多问些什么,就听得萧五匆忙闯进屋,满脸都是焦急。
“殿下,北燕大军逼近临城!”
第66章 果然还是则则惹人疼,臭……
紧随在萧五身后的是周一诺,此时此刻虽不像萧五那般焦急,但他脸上总挂着的浅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桌案边,姜应檀与傅则对视一眼,沉声问:“慌什么,说说具体怎么了。”
周一诺越过萧五,拱手潦草行了个礼,“此事经由西北军营的斥候发现,当时在距离临城两百多里之处,他发现了北燕大军正往临城而来,险些被对方发现踪迹后,拼命赶回西北军营传信。现如今,算上对方的脚程,应是离临城不到一百里。”
姜应檀蹙眉,“来了多少人?”
周一诺回道:“斥候发现之时,正是深夜,无法探查清楚。他粗略估算,不下十万人。”
“殿下,西北军虽然有秦司等诸位将军在,提前做了应对之策,但军中一日不可无帅,草民此番前来,是请驸马回去坐镇中军大帐的。”
一时,姜应檀有些迟疑。在她看来,傅则记忆未曾全然恢复,即便是武艺已经重新拾回,也不一定能摇身一变成了将帅之才。让少年郎去做一军主帅,不仅是断送他自己的性命,更是将西北军将士、大齐百姓的性命弃之不顾。
然而,未等姜应檀开口,傅则已经站起身,语气沉沉:“嗯,马上就走。”
“你……?”姜应檀看向他,微微蹙眉,眼中有担忧之色。
傅则仿佛知晓她的所思所想,温热的手掌覆上她搁在桌上的右手手背,轻轻摩挲两下,“别担心,会没事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对方眼中还是个少年郎,于是飞速找了借口,“先前萧五与周一诺教了我许多,况且还有周一诺在一旁相助,不会出岔子。”
开战在即,我方军心稳固最为重要,只有傅则回到西北军,才能于无言之中安抚上上下下将士们的心。
对于这事,姜应檀又如何能不知道?
她抿了一下唇,再开口之时,嗓音有些沙哑,“你要小心,粮食和兵器的补给有我在。”
傅则对着她露出一抹笑,轻声道:“好。”
军机紧要,一刻都延误不得。
在傅则决定和周一诺回西北军营之后,两人立刻动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傅则这边,只需提着佩剑直接去往西北军营即可,连衣裳都不需要再收拾。
望着傅则匆匆远去的背影,姜应檀只轻飘飘扫了一眼后,就开始处理自己这边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