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月将照片藏进了他的乐谱里,无论是梁少渠还是穆行川,他们都对音乐毫无兴趣,而在藏起照片之中,接连而来的打击与恐惧,终于让小影月病倒了,他大病一场,发了高烧,醒来后便将这一切忘记,只模模糊糊还有点说不清的感觉。
从这之后,他便再也不曾亲近过梁少渠,每当这个人靠近,他的浑身毛孔都在大叫逃走。
“小缘……”穆影月呆呆地抬眼看向戚缘,“爸爸,梁叔叔,恋人。”
他不是很明白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是怎么回事,但戚缘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微微一笑:“是啊,他们俩可是情比金坚,还约定要共度一生的恋人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无比冰冷,穆影月下意识揪住她的手指,害怕她不要自己,戚缘很快调整过来,摸摸他的耳朵:“没事,影月的话,把这一切忘记也可以,除了我之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穆影月乖巧点头,戚缘顺势搂住他,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与头发,“好好休息吧,你已经很累了。”
小缘的气息是好闻的栀子花,穆影月在这祥和的氛围中闭上了眼睛缓缓睡去,虽然戚缘早就知道穆行川跟梁少渠的关系,但她是真没想到,造成穆影月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居然也是梁少渠。
她笑了笑,觉得真是天助她也,谁能想到穆影月被绑架是因为梁少渠?他为一时之气,导致穆影月彻底崩坏,最终变成这样的人,至少得气了二十年吧?
那可真是太舒适了。
戚缘将穆影月放到地毯上,此时她的眼神毫无温柔怜爱,只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也不需要感情的道具。
随后她起身离开琴房,临走前拿走了妈妈的照片。
整个穆家里找不到任何有关妈妈的旧物,但曾经拍摄《亲爱的戚行云》时,梁少渠曾给过戚缘一张戚行云旧照,所以肯定是有哪里遗漏了,虽然整个家她都找过,可穆行川的卧室,戚缘还没有进去。
现在整个家都由她做主,穆行川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戚缘转头就去了穆行川的卧室,保险柜需要密码,戚缘尝试了几次都不对,她先是试了妈妈的生日数字,随后是梁少渠的生日数字,最后换成了穆行川自己的生日数字——通通不对,后来灵机一动,想起妈妈说过的时间,改成了她跟穆行川结婚时那一天——这回对了。
保险柜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戚行云的东西,光是相册就有好几本,戚缘毫不客气地通通拿走,最后环顾四周,觉得这个房间的装修摆设很不喜欢,得拆了重新做,不然她可不想住这里。
管家看见她抱着一大摞相册从先生卧室出来,惊呆了:“小缘小姐,你在做什么?”
戚缘把相册交给他:“把这些都放我书房,我等会要看,老杜准备好了吗?”
老杜是家里的司机,戚缘让他去办件事,然后过来接她,管家点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戚缘随手在相册最上面一拍:“好好拿,小心点儿,不然我扣工资了。”
管家立马挺起腰杆用力抱住,生怕有一本掉下自己这个月工资归零,见戚缘要走,连忙问:“小缘小姐,你要去哪里啊?影月少爷要找你,我怎么跟他说?”
“让他乖乖别闹,他会听话的。”
说着,戚缘已经下楼到了客厅,今天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但她心情格外好,以至于上车时嘴里还在哼着小曲儿。
司机老杜在车边等候,戚缘刚到,便为她拉开车门:“小姐,我联系过徐钊了。”
戚缘啧了一声:“还活着?”
老杜回答:“活着呢,留了口气,我让徐钊等您过去了再处理。”
徐钊是穆行川身边的保镖头目,跟着穆行川得有二十多年,是穆行川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之一,戚缘让老杜跟徐钊说一声,别把梁少渠给弄死了,她还要跟梁少渠叙叙旧,徐钊知道穆先生命不久矣,也想卖戚缘这个好。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戚缘却精神奕奕容光焕发,老杜开车把她送到了地方,徐钊带着人在门口等她,戚缘刚进来他便迎上:“小缘小姐,你来了?”
“人呢?”
“在里头呢。”
戚缘冲他笑了笑,这笑容着实是美丽又傲慢,看得徐钊心头一凛,身为局外人,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谁要是因为这位小姐年纪轻又是女人而小看她,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梁少渠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浑身鲜血淋漓,露出的地方没一块好皮,连脸上头上也都是血,看起来格外凄惨可怜,他一看见戚缘就瞪大了眼,嘴里呜呜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戚缘笑盈盈地看着他,嘲笑他:“蠢货。”
梁少渠还在叫,戚缘不关心他身上少了什么零件,只是让徐钊等人出去,徐钊有点犹豫:“可是……”
“怎么,我的话你不爱听,爸爸的话你才爱听?”
徐钊连忙摇头:“我这就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戚缘跟梁少渠两个人,戚缘才随手拉来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往后倚,欣赏着面前的这个血人:“真是可怜啊,你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怎么样,穆行川翻脸的时候,是不是比翻书还可怕?”
梁少渠说不出话,只恶狠狠盯着戚缘,仿佛透过她,看见了那个令他嫉妒、怨恨了几十年的女人,戚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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