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回缪梨终于摇头。
不知怎的,说出否定答案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他眼睛瞬间一亮,再看他,他又是如常的面色与眼神。
“没有魔种给你写这种东西?”青年抬起手,修长的手指随意夹着那封情书,这么小小一个动作,做起来都魅力十足。
缪梨道:“有的。”
他眉一挑,磨了磨牙:“怎么没答应?”
“我要读书,要学魔法啊!”缪梨的声音顿时大起来,“然后就做了卡拉士曼的女王,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实在没有空去回应了!”
说到工作,她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忘了交代德发,急急忙忙提裙绕过这问题多多的青年,想要往外去。
听得他在背后问:“那么我呢?”
他?他什么?她并没有接受情书的经验,难不成还要她教他怎么回应安妮的爱?
缪梨一摆手:“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急匆匆地跑了,没瞧见他盯着她的背影,露出一种老狐狸使坏时的深沉表情。
这天之后,青年倒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离开卡拉士曼。
不知道他怎么跟安妮说的,总之那封情书又回到了安妮手上,安妮在失恋的苦闷中闭门不出好几天,最后竟神奇地快速恢复了伤痛,开始追求起其他的帅小伙来。
与此同时,王宫内外那些原本对青年无比仰慕的魔女们,也好像一夜之间转了性子,再没双目冒红心地向他示好,少女不怀春,只怀着对工作的热切关注。
整个卡拉士曼的办事效率,一下就上去了。
“真是奇怪。”缪梨道,“难道你魅力不再了么?”
她仍旧捧着那本大部头在刻苦钻研,只不过多了个魔种陪她一同钻研,那个不厌其烦充当词典给她解惑的,正是骤然间失了万千少女喜爱的漂亮家伙。
白皙指尖点在她的书页上,伴着青年一声微带严肃的提醒:“别分心。”
不在目光焦点,他怡然自得,这几天越发跟缪梨形影不离起来。
此刻他提醒她,复杂的魔文词组不仅要会念,还要会写,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这不假。”缪梨道。
她拿来纸笔,想要抄写,忽然发现典籍上的文字变得歪歪扭扭,不好描摹。
“喂,是不是你搞的鬼?”缪梨瞪着坐在对面的那个“喂”。
“喂”摊开双手,示意他自始至终没动过她的书,目光在书上一扫,淡淡告诉她这是龙语,为防止被魔种破译,看久了是会发生形变。
“你看书这么久,难道都没发现龙语的特性吗?”他问。
缪梨答不上来,看他说得有理有据,内心不由产生深深的自我怀疑,低下头去,盯着文字看,半晌不语。
她的手背上,搭了他的手。
不知何时,他从她身后俯来,捉了她执笔的五指,温声道:“我知道怎么写,教你。”
他运行手腕,带着缪梨在纸上写了组很漂亮的字,对照书上扭动的文字看,果然是一样的。
缪梨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写?”
“我读的书,比你读的要多。”他道。
有了固定不动的模板,照抄容易多了,缪梨高兴地要自己抄一抄,覆住她手背的大手却不肯松开。
“笔顺非常重要,下笔的力度也很重要。”他道。
随后又捉着她的手,缓慢地写了许多字。
她的手真小,由于诸事亲历亲为,指尖与指腹有着不同程度的薄茧,整个儿握起来却还是软乎乎的,手背上几个小小的涡,十分可爱。
彼此靠得那么近,又是手贴着手,缪梨觉得有些热,也有些不自在,写字的动作越发僵硬。
“我怎么觉得你在占我便宜?”她问。
他低头看她,星目熠熠,坦坦荡荡:“难道不是你请我来做你的翻译?为什么这么诬陷我?”
缪梨别扭地:“那也不用写这么多遍吧,我自己能写了。”
她这么说,他立马撤手,坐回对面,只是那俊脸上挂着肉眼看得一清二楚的隐忍和不悦。
“我教你写字,你说我占你便宜。”他道,“那么你以前动不动拉我,也算是占了多次便宜了。”
缪梨陡然惊觉原来是自己做了不好的表率,或许跟德发打闹惯了,又或许对他是难得的相处不久就觉得亲切,不设心防,才会无意之中做出不礼貌的举动。
上梁不正下梁歪,唉。
她很惭愧,连忙道:“抱歉,我以后不会随便动你。”
青年闻言脸色一变,不悦瞬间去了,摆出一副宽容姿态。
“你心无杂念,我也心无杂念。”他道,“那么就不算占便宜。反正,你想拉我就拉我,想抱我就抱我,我没意见。”
他如此善解人意,缪梨越发不好意思,低声道“知道了”,把那复杂的词组抄了许多遍,权当自罚。
下一次,他再要教她写字,她就没说过占便宜之类的话。
“其他男的对你这样,你要拒绝。”青年道。
缪梨问:“这为什么?”
“我是心无杂念,不见得他们都心无杂念。”他道,“何况,王宫上下都知道已经有我在教你写字,如果仍有魔种以这种借口接近你,一定是居心叵测。”
好厚的脸皮,殊不知他自己才是居心叵测的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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