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发还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只要魔王好,无论哪个都支持的,德馥跟她哥哥不同,只要缪梨开心,跟大国的婚约泡汤了也没什么。
可如今,德馥也是一副如鲠在喉的表情。
缪梨觉得不对劲,眼角眉梢的兴奋少了大半:“发生什么事情?”
“女王,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德发终于找到机会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缪梨警惕地:“什么事?卡拉士曼财政赤字了吗?还是你又——”
她眼睛猫一样圆溜溜,声音不自觉高了八度:“还是你又去哪里给我弄了几个未婚夫?!”
“不是,不是,都不是。”德发道,“就今天发生的事情,在你回来之前,其他大臣讨论完政事回家去,我跟德馥在王宫,听见你房间传来响动,我们过去一看……”
他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双目含泪:“婚书,你的婚书,全都燃烧起来了!”
“烧得一点也不剩。”德馥平静地补充。
德发说完,看见缪梨呆若木鸡。
很好,他心里总算找回了一点平衡,因为看见婚书燃烧时,他也是这么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呆完之后疯狂地去抢救那些比他生命更宝贵的婚书,可惜于事无补,婚书的灰烬还是从他手里一点一点地落了下去,就像他破碎的心。
好歹德发已经缓过来了,有那个余力安慰神伤的缪梨。
他咳嗽一声:“女王不必太过伤心,婚书还是可以重新缔结,只要选择其中一个魔王重新签……”
德发说着,忽然感觉不对,缪梨怎么可能会为了燃烧的婚书伤心,他再一瞧,果然看见呆若木鸡之后的缪梨脸上露出比清晨玫瑰更娇艳的笑容。
过年了,过年了!
缪梨脑子里炸开了花。
她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么惊喜,飞快冲进房间,打开那个存放着婚书的盒子,果然不见了那几份要命的婚书,重获新生的喜悦直冲脑门,将她冲得飘飘然,刚才憋住的眼泪现在全冒了出来。
她不用死了!彻底自由了!
缪梨抽着气儿抹眼泪,抹着抹着又笑起来,又笑又哭的样子,把德发跟德馥都吓住了。
德馥上前去替缪梨擦眼泪,缪梨扯着她的袖子哭,德馥从没见缪梨这样哭过,好像受了许多的委屈,现在要一次性哭个痛快。
德馥一联想,立马极了:“是不是那些魔王欺负你?狗东西!是哪个欺负你?”
她想一想那些曾经来卡拉士曼寻找过缪梨的魔王的面孔,个个都是好脸,现在所有的好脸都面目可憎起来。
德馥把缪梨所有的前未婚夫一通批,吓得德发赶紧左右张望,生怕传了出去给其他魔种听见,再传出国门,那就精彩。
德馥批完,缪梨才从手帕里抬起那张哭得红红的脸:“他们谁也没有欺负我。”
缪梨一边说,一边轻轻打了个哭嗝。
其实她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想哭,哭到后面已经没了大喜大悲的情绪,只是泪腺刹不住。
“那你怎么要哭?”德馥道,“难道舍不得他们?”
“我只是太开心了。”
德馥顿时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把缪梨的脸擦擦干净,一边叫其他的仆从去拿水来,一边道:“今年大家很努力地工作赚钱,以后也会努力,像你曾经说的,那些陛下给过的帮助不能忘,以后我们要回报回去。这样卡拉士曼跟他们两不亏欠。”
仆从拿着水过来了,见缪梨房间那装着重要文书的盒子被拉得大开,连忙去合上,一推,落了张纸在地上。
仆从拿起来看,看一眼,连忙交给缪梨。
“这是什么?”缪梨眯着眼睛看。
德发跟德馥也把头伸过来。
他们三个同时看清了纸页抬头的大字,于是荒诞的情绪同时在他们心头弥漫开。
缪梨心跳失控,手在半空微微颤抖,幸而说话的声线还算平稳。
“德发。”她道。
德发颤巍巍应了声:“我在,女王。”
“这就是你说的,烧得精光?”缪梨晃了晃手上的纸。
纸上盖着两个章,一个卡拉士曼的,一个极乐之地的。抬头赫然几个大字,显示这是缪梨跟弥兰的婚书。
“这,显然是一条漏网之鱼。”德发道。
这条漏网之鱼在缪梨的王宫里引发了又一场怎样的兵荒马乱,实在难以赘述,缪梨虽然遗憾不是全部的婚书都毁去,但也庆幸,至少是一下子去了五个对性命的威胁。
只要弥兰同意退婚,她就能获得真正自由。
所以缪梨还是很高兴。
她没有特别多的空闲去琢磨为什么其他的婚书也会化为灰烬,德发带来的又一个消息吸走了她的注意力和享受回家温暖的时间。
“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女王。您在这个节点回来实在太好了。”
彼时缪梨洗了热水澡换了干净衣服,吃了饭喝了甜甜的茶,正是舒心的时候,她不是很想听德发的消息,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但德发一说,居然还真的是好消息。
“您被邀请参加魔王大会。”德发拿出请柬道,“这可是卡拉士曼第一次接到魔王大会的邀请!”
“真的!”缪梨一下子站起。
按照惯例每隔五十年,各个国王的首脑都要进行一次会晤,交流交流国际情况,攀比攀比各国实力,魔王大会召开的时候,就是魔界最暗流汹涌的时候,但也是每个国家的国王和子民最期盼的时候,因为不是每个魔王都能去参加魔王大会,魔王很多,席位有限,只有被认可的魔王才能受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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