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叶不说话,眼神也有些飘忽, 白曳还以为自己刚才捕猎的时候太暴力,把她给吓着了。
扔掉大角鹿软塌塌的脖子, 白曳一时也有些拘谨, 以前他无论是捕猎还是进食, 都会刻意避着沈叶,不想让她看见那些血淋淋的画面。
刚刚的确是他的疏忽,以为不见血就没事,没想到还是把沈叶吓着了。
白曳不动声色的往过走了一步,挡在大角鹿身前, 刚刚拧大角鹿脖子的双手也背在了身后, “怎么了?刚刚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吓到了?把我?刚刚追大角鹿吗?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明明是把她帅到了!沈叶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不过最后一句当然不会说出口,她是在心里悄悄嘀咕的。
白曳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又问了一遍,“我看你不太精神的样子,还以为你被吓到了,真的没被吓到吗。”
“当然是真的啦!”沈叶在后面推着白曳往河边走,“你快去洗手,我们赶紧回去给它放血,不然时间久了肉不好看了。”
白曳侧着头看了看沈叶,的确是跟平时没有两样,反而比之前更显急躁,急着让他去洗手?
白曳从河边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沈叶骑在大角鹿的脖子上,一双手连鹿角都握不住,正在努力的拧着大角鹿的脑袋,动作居然跟他杀大角鹿的时候差不多?
虽然隔着很远,沈叶都声音还是顺着微风飘进了白曳的耳朵,他听见她掰一下鹿头,就发出一声骨头碎掉的拟声词,再拧一下,又发出一声小小的惨叫声。
白曳慢慢退回了到河边,看着奔腾不息的水流,嘴角不停的放大,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的确是他想多了。
一遇到关于沈叶的事情,他总是会多想,但他刚刚怎么就没想到,能独自一人在森林活下来的人,怎么会惧怕猎杀跟鲜血呢!
想通了这一点,白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两天的河蟹正是肥的时候,他记得沈叶很喜欢吃这种没有肉的小家伙,沿着河边把石块翻了一遍,就捉到了七八只。
沈叶玩够了来找白曳的时候,白曳正在试图绑螃蟹,秋末正是蟹黄蟹膏最多的时候,一看见那么多试图的螃蟹,沈叶眼睛都亮了。
“我来绑我来绑,你去帮我折水草,我最会绑螃蟹了。”
河边有很多韧性特别好的水草,随便折一把,就能把螃蟹捆得结结实实的。
最后再用水草一串,一大串螃蟹提着就能走了。
他们俩回去抗大角鹿的时候,大角鹿还是躺在那里,好像没有被人骑着脖子拧过一样。
白曳一手扛着大角鹿,另外一只手提着走地鸭,低头看着正在数螃蟹的沈叶,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想学捕猎吗?”
沈叶抬头看着白曳,刚看了一会儿脖子就酸了,她倒是想学来着,但……她是不是有点矮啊!
就刚刚那只吃草的大角鹿,她踮着脚都还没人家背高,这要是打起来,人家一只角就能把她顶翻了,更别说其他的猎物了。
沈叶犹豫道:“你是想教我布陷阱还是像刚刚那样啊!”
兽人从来不需要布陷阱,白曳他也不会,“像刚刚那样捕猎。”
一听是捕猎,沈叶连忙开始摇脑袋,还抱紧了怀里的鸭蛋,“那我还是吃软饭吧!再说了,这不还是有你吗?我还是做我会做的吧!到时候你负责捕猎,我负责做饭。”
沈叶刚说完,白曳就笑着应道:“好,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白曳感觉他今天笑容都没放下来过,其实他没有告诉沈叶,在很久以前,人形族人跟兽形族人还没有这么深的隔阂的时候,他们之间是会相互结契的,在结契礼上,就会有这样一句,‘你负责捕猎,我负责做饭。’
今天冬天,肯定会有很多族人在冬祭上结契,或许他也可以在那个时候,向沈叶请求,做她的追随者。
沈叶应该,应该会答应他的吧!
一阵风丛芦苇荡那边吹过来,芦花被卷进半空中,又慢慢飘下来,像极了冬天的雪。
白曳也开始了期待冬天了。
回到棉树林的时候,族人们还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等把大角鹿放下,沈叶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她应该先把大角鹿处理好了才从河边抗回来的,偷偷瞄了一眼白曳,果然美色迷眼,脑子都迷糊了。
好在棉树林下面也是河,抗下去也简单。
把倒霉的走地鸭提出来,绑在外面让它透口气,沈叶拿着小刀就追了上去,她怕白曳把鹿皮剥坏了。
直接把脖子拧断的大角鹿是要放血的,不然血淤在身体里,肉会变成黑红色,吃起来味道也不行。
剥皮的时候就顺着放血的那里往下割,然后慢慢剥下来,只要细心一点,不要着急,一般都不会把皮弄坏。
她只把皮剥了下来,剩下的就交给白曳了,她着急回去烤鸭蛋。
鸭蛋不能直接放在火里面烤,蛋壳会炸,得在上面糊一层泥巴,或者先包一层叶子再放在火炭旁边慢慢烤。
沈叶摘了一大堆半黄的叶子,把鸭蛋包在里面,外面在糊上一层黄泥,不要糊满,最上面那一点蛋壳露出来,等烤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把露出来的蛋壳敲碎。
火堆烧了这么久,早就落下来好多炭火跟炭灰,滚烫的炭灰用来烤芋头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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