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为夫欠考虑了,夫人这样蕙质兰心、心地善良,自然是为一家着想……”
钱夫人听着点头,她嫁过来虽然也是为了让钱家站起来,两家联合使劲好反哺母族,但对丈夫还是不错的。上下级的夫人之间联系紧密,宴会频频,要不是她和那些夫人关系还好,背后为这个二愣子丈夫圆一些傻话,靠金家的势推上来的丈夫哪里坐得稳这个位置?
她心底有些没底,反握住丈夫,急急询问,“你别瞒我,是县里出了什么事?要写什么文书?是县里缺钱了?家里的庄子现在出不了手……”
想起县里做的铺路修渠,每件事都要花大笔银子,钱夫人眼泪都快下来了。丈夫在衙门里做这些事都有了解释,他这是在努力补贴啊!
“啊?”钱县令有些茫然,“不缺钱,县里也没出事……是殿下刚派人来通知的,是好事!是给我们的‘福利’之一,县里现在都忙着做事,殿下体恤我们可能无暇照料孩童,要在衙门里建育幼堂,派人来帮大家一起养孩子,给孩子开蒙。”
“你不知道,咱们怀阳是第一个开始做‘试点’的,等收拾得差不多,能办起来了,殿下身边的管事娘子和学士都会来,比自家看书学女红要好多了。咱们秀秀也能来读书学习,每天咱们一家三口高高兴兴来,又一起高高兴兴回去,秀秀也不用再为看不到阿耶哭了。”
钱夫人听得恍恍惚惚,看着丈夫高兴的神色,有些愧疚,“可惜我没给你生个儿子……不对,那秀秀来读书,我来做什么?”
钱县令:“你得教他们啊?”
“孩子那么多,都交给仆役带太容易带歪了,总得留下些放心的家人看着他们。不管是出阁还是没出阁的女眷,都能来帮忙,你肯定也可以啊。而且啊,小孩学小孩的,夫人和手帕交们也能学别的,总比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舒服吧?夫人之前不是总喜欢去参与宴会吗,这下不用花钱带礼物,也能和人见面热闹热闹……”
钱夫人轻轻锤了一下丈夫肩膀,气他不懂自己参加宴会的苦心。但如今襄王内宅空虚,手下的管事娘子忙着做事,到现在也没开过赏花宴之类的宴会,让人无从接近讨好。这样看,还不如随了丈夫的意,来县衙做好育幼堂,总有和管事娘子接触的机会。
她想着怎么接触上级家眷,口中问的却是丈夫对育幼堂的初步规划,听得多了,好像就能看到一处小小天地的出现。这是她的孩子,自然想给她最好的,虽然遗憾于没有儿子,但女儿也得好好培养,才有机会嫁给更好的人。
“女红和写字念书都得学……我记得有位夫人还懂些医术,自己懂得总是安心些……县学就在旁边,我记得有位夫子夫人学识很好……衙门好,衙门有差役看守,安全些,就是地方恐怕不够大……”
钱夫人喃喃着补足丈夫的规划,短短一会已经想到了几个合适的师长,她扯扯丈夫,“帮我想想,还有什么?”明天钱满仓就要把她正式介绍给其他人,作为怀阳县育幼堂的管理者,总不能什么都乱糟糟的自己也不清楚。
钱满仓笑着看着她,“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钱夫人睁大了眼。
钱满仓揽住她,“你也可以教孩子们吹笛子。我记得你吹的笛子,像春风一样好听……”
钱夫人脸红成一片,靠在丈夫怀里,已经几乎想不起来自己上次吹笛子是什么时候。她隐隐有些羡慕自己的女儿,能有这样一个什么都能试一试的环境。
夫妻俩达成共识,被钱夫人一路闹醒的住在县衙里的差役仆从们揉着眼睛,默默远离了充满温暖气泡的两人。
在县衙里蹭了一整天的凉爽空气,钱夫人干活动力满满,挨个送帖子上门拜访夫人好友们,回到县衙也是操心着如何把后院装饰好,再开个后门好与前面的办事官员们错开避免碰面,忙忙碌碌过了几天,被丈夫的下属寻来,正想给人指路,就听到了“金园长”的招呼声。
县里小吏与钱满仓交际不多,敢来找钱夫人,也是鼓起了勇气,小吏见钱夫人愣住,趁热打铁道,“下官是来寻您的,下官家中有一子一女……”
原是小吏妻子早逝尚未续弦,钱夫人为育幼堂寻人都是走的夫人外交路线,对这部分人自然是忽略了,如今求上门,两厢说开,小吏家子女顺利入学。离开时小吏千恩万谢,好话一个劲地往外说,钱夫人恍恍惚惚地送他离开,对自己最初以为他是来寻丈夫的意识,感到有几分好笑。
原来也有人是专门来寻她的,嫁人多年,也有人认认真真来请她,而不是通过她请丈夫或是父亲。
金园长心里的火苗热烈燃烧,更努力了些。
在她的努力下,第一家学前班兼女眷综合学校迅速在怀阳县建立,县里官员们的家中幼童与女眷要么入学、要么做了夫子。薛瑜带人如约而至,却没有先去钱县令准备好的学前班里,而是去县学转了一圈。
县学里留着一个冯医正的学徒,跟着第二卫进入荆州的冯医正暂时没法来挨个教学,学徒拿着上课的书,仍是那本进行了微调的《民医要略》。
来上医学课的除了觉得有趣凑热闹的富人家孩子,都是要学一技之长的贫民孩童,从身上的衣物可以十分明显地分开两种人。薛瑜没有打扰他们上课,去看了看食舍,亲眼看着一节课结束后随堂考试的第一名拿到能兑换肉食的木牌,确定钱县令没有阳奉阴违,这才放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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