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还在生气的忍了下去,还想继续阻止三皇子做事的也闭了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表示,“三殿下说得对啊!”
薛瑜又是一番“小子无知”的道歉,殿内一时其乐融融。
因着她的确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见她道歉态度诚恳,有人心中嘀咕:没准真是度支部那群兔崽子们做得太过火,让不懂官场的三皇子产生了误会。没看三皇子自己也做了那么多的事吗?三皇子出身林家,总不会真对关乎自己母族的利益下手。
林妃娘娘的那位堂弟不也是靠着家族被推官进了朝中混吃等死吗?
皇帝在上首看了一场闹剧,清了清嗓子,“虽是好心,但惊到朝中公卿便是你的不是。罚你禁足宫内五日,闭门思过。”薛瑜乖巧应下。
皇帝表了态,该罚的也罚了,说到底是自家子侄丢人现眼,朝中众人也不再咬着不放,各自下朝后派人去领了自家子侄回来狠狠训斥一遍,也就作罢。
训斥的内容大同小异,总不过是“你们偷懒也得有个限度”,被压迫的纨绔们有苦难言,再要辩驳就被扣了零花钱,想辞官不去也被骂了回去,只能乖乖听话。
唯一一个没人来领的韩员外郎痛苦地画完一天格子下衙,出门直奔韩尚书令府上,委屈至极地想求这位远房叔祖父为他出头,然而连门房都没进,就被挡在了外面。回去寻父亲说起时,被他爹吊着揍了一顿,“谁让你去找尚书令的?!”
他这才知道,家族里成天挂在嘴边夸口的韩尚书令虽出身韩家,但已多年不管家族事,求上门完全是自讨苦吃。
早朝的一场大戏很快传遍了各部,没两天,尚书和各处衙门主官突然发现,下属的纨绔们不知怎的转了性,派下去的活也肯做了,博戏更是不玩了,一时竟是风气转好。再一深究,源头却在三皇子闹出的那场风波。
主官们私下里感慨:这位殿下直是直了些,但也不算坏事。
跳出来一下立刻被塞回宫里护着的薛瑜身上挂上了“见不得懒人”和“有些傻气”的定语,纨绔们只是被折腾了,以为要被开刀放血才急急跳出来的世家豪族未伤及半分,又得了赔礼道歉,自然没有再在意这些小事,全然忘记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说法。
对风波后续,流珠打听得比薛瑜这个当事人还勤快,已经跟在她身边念了两天,生怕她再看不顺眼和人杠上,“……殿下,这次他们让你道歉,万一下次再有,岂不是要害你!”
薛瑜被念得头大,无奈地放下写了一多半的肥皂铺的活动稿子,按着流珠坐下,“推论倒是不错。但这次我能让他们开始干活,下次就能让他们掏钱,再下次就能让他们为国而战……啊,说远了。流珠,别怕,陛下既然站在我这边,就不必担忧。”
流珠被她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气到,别过头揩去眼角泪痕。薛瑜手下不停,拿废稿折了个小狗,捏在手上在流珠眼前晃晃,“是谁在哭啊,叫小狗都听见了。”
“殿下!”流珠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薛瑜把折纸小狗放到她手心,“我知道你关心我。你看这次不就没事吗?好了,收拾一下,我带你去秘书省玩。”
说是禁足,但限制范围是整个宫中,过了前两天最惹眼的时候,去秘书省转转总无所谓。毕竟秘书省后门开在宫内,一点也不起眼,就算被抓住了,难不成还要攻讦她有心向学?
薛瑜叫来侍卫陈关,将折好的两封信交给他。一封信是写好的肥皂铺未来系列香味定制交给香铺甄掌柜,一封信是询问唐大匠有没有合适匠人可以推荐给她,用来设计新的系列的肥皂盒子。
光靠她一个人做艺术设计,实在是太难为人了,工业和建筑的美感与精美装饰的美感还是有些差距的。
陈关领命出去,薛瑜在等流珠交代事情的空暇里核对了一下写好的肥皂铺活动稿。
之前方朔下药闹出事端,皇帝以逆党为借口派人搜查宫禁与安阳城涉事官员府邸,闹得有些人心惶惶,不然她收拾那些纨绔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松揭过。人心惶惶之下,生意自然会受影响。昨天她让陈关出去跑了一趟看看清颜阁运转情况,得到的反馈不太好,不过薛瑜并不担忧,正好还能趁这个机会梳理一下肥皂铺未来生产任务和货物种类。
“殿下?”
薛瑜收好稿子,寻了另一卷书拿着,“走吧。”
秘书省后院似乎什么时候来都是静悄悄的,学舍空无一人,看桌上的浮灰就知道已经久无人用,流珠拿帕子擦了两下,才让薛瑜的那张小几恢复整洁。
薛瑜有些意外,这两天禁足在宫内,系统分外贴心地将日常打卡又变回了演武场。碰到她时薛琅仍气得像个河豚,她还以为是在秘书省憋出来的气,怎么看起来薛琅压根没来?
“殿下。”
薛瑜回头,藏书阁小楼侧面走下一人,苏禾远对她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殿下今日是来读书?”
“……”这算不算来自老师的灵魂发问?前几次都是来了就走,压根没给苏少监讲课的机会,看来她的拒绝读书已经被深深记住了。
她沉默了一瞬,苏禾远神色立刻变为了然,薛瑜更心虚了些,赶紧说起正事。“苏师,先前的蒙书不知如何了?我正巧得了《急就章》写本,送来与您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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