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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 身在战局中的对手,是会感受到的利维坦此刻正在接受献祭的。
    这样一来,祂也许会有所顾忌:自己是在打消耗战,对方看起来则有源源不断的补给。
    总之是一出足够扰乱心神的空城计。
    这一切做完之后,阿娜丝塔就留在了这处海底祭坛,等待战斗结束。
    等的太久,而这个海底祭坛内空间不大,氧气又不那么充足,阿娜丝塔就有点犯困。
    迷迷糊糊的,突然就嗅到了一股不算浓郁的血腥味,抬眼正对上利维坦暗金色的眸子。
    也不知道祂是什么时候来的。
    但肯定没有很久。
    利维坦身上的丝绒长袍看起来湿漉漉的,都没来得及烘干。
    万幸的是祂看起来不算狼狈,并没有受伤的迹象。血腥味似乎是别人的血溅了祂一身,又在海水中涤荡过。
    利维坦额前碎发微微卷曲,发梢有水珠滴落,摔在花岗石地面上,晕开一片极淡的粉色。
    水珠甚至还沿着他的下颌流淌到喉结旁,跟衣领上的湿润融为一体。
    野性和禁欲的反差感,让阿娜丝塔在恍惚了片刻之后,意识到这是明晃晃的勾引。
    “怎么了?”利维坦歪头,仿佛更加不经意的流露出祂似人非人的性感,“我只是认为,那个女人肮脏的血液,最好不要带到你面前,毕竟那些血液中,全是虫子,所以冲洗了一下。”
    阿娜丝塔知道,这都是骗人的,为了不失风度的卖惨。
    毕竟利维坦又不是人,身上的衣服能随时改变,反正都是魔力幻化出来的。
    但很显然,步步为营的魔神成功了。
    至少在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时,阿娜丝塔不论如何,也没办法冷漠的就此闪现遁走。
    她低垂下目光,尽量不去看那惹人遐思的春色,试图转移话题:“所以,您方才那一架,就是和廌神打?”
    “嗯,具体的,你可以自己看。”
    利维坦这样说着,又掏出一颗记忆珠来。这一次的珠子颜色很浅,显然并未录满内容,不会和之前几次一般冗长,耗费掉她好几天的时间。
    阿娜丝塔接过珠子,就地坐下后,将其合拢在掌心内。
    极浅的蓝色雾气涌上来,遮蔽了五感。
    但眼前再度明朗起,阿娜丝塔跟随着站的很高的视角,看到了一片荒芜的世界。
    城市的痕迹依稀可见,但年久失修,就连脚下的大厦天台,都已经风化,有碎裂塌陷的迹象。但就算是这些积满了灰尘的水泥块上,仍旧有带着血痕的拖拽痕迹。
    边缘处,还有碎裂的空壳,大部分只剩了碎片,还完整的一个,依稀可辨从前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很扭曲了:额头部分是巨大而突出的瘤子,将整张脸都挤的五官朝下,两只耳朵蛇皮口袋似的垂在臃肿的背上。
    空壳被撕裂爆开的位置是在腹部,而这些碎成了破布似的断面上,依稀可见类似嘴唇和牙齿的东西。
    跟先前阿娜丝塔在火山女神的记忆珠里,看到的那些扭曲“雕像”有异曲同工之妙。
    它们是廌神曾经的信徒。
    利维坦从天台边缘往下开,阿娜丝塔也随之发现,这座废弃的城市中,荒芜里透着热闹。
    街上有很多怪物在蠕动或奔走,互相遇见了之后,会亲昵的蹭来蹭去,直到将喷涌而出的粘稠血液涂满对方一身,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倒是很……友好。
    就是怪恶心的。
    几乎所有的人,以及哺乳动物都成了类似的样子,一派和谐,在感受到魔神降临的气息之后,以生物本能退避三舍。
    只有植物和虫子愉快的维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很有自信,认为利维坦不会迫害它们。
    也没错,利维坦很显然觉着这个世界恶心的很,不乐意去触碰。
    但祂还是在街道上徘徊了一阵,找到了赫尔提亚斯。
    此刻的赫尔提亚斯,不再是平日里,于信徒面前,维持形象穿的很整洁华贵的样子了,他带着宽边眼镜,白大褂上占满了血迹,正在照料一个婴儿。
    见到利维坦,他神情中露出了诧异,甚至还带着些恐惧,似乎是害怕自己到了这一步,会被追杀而死。
    到如今,他是没有能抵抗或者制衡的手段了,只能徒劳的挡在那个婴儿身前,试探着问:“您能来到这,说明您跟廌神是同样的存在吧?”
    利维坦的声音很冷淡:“我跟那家伙不一样,对滥杀无辜没有兴趣,前提是,那不是个会给我添麻烦的怪物。”
    阿娜丝塔也纳闷,在这个世界里,她放眼望去就没见过一个正常人,又怎么会有婴儿存在。
    而赫尔提亚斯给出的回答,让阿娜丝塔大吃一惊。
    那些在街道上游荡的怪物,就是人类。只是被寄生虫重度感染之后,已经无法维持原本形态罢了。
    如果用药抑制他们体内的寄生虫,虽然还是无法逆转,恢复成人类的样貌,可产下的胎儿,却仍旧携带纯粹的人类基因。
    赫尔提亚斯原本认为,大灾变之后的世界没救了,而人类的寿命受资源的限制,大多数都会死在各式各样的事故之中,几乎不需要医学来救命。
    他毫无用武之地,甚至悲观的想,自己也早晚会步那些死去神灵的后尘。
    直到他发现了这种诡异的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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