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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褫夺了封号太夫人坐在圈椅里喃喃,褫夺了封号味着什么,味着贬为庶人, 也算不上李家子孙了。太夫人一生争强好胜,儿子初帝位失之交臂,一心希望孙子能一雪前耻。如今呢禁中那些人做得真够狠绝,轻而易举便把她希望全都敲碎了,自己张太长达五十年交锋,终究又一次败下阵来,且一败涂地,也拾掇不起来了。
    舒国公虽也觉得可惜,但这样况下,能保命已经是造化了。
    眼下局势,表面看着还算平稳,但背地里暗涌四起,都在以命相博。我倒觉得忌浮暂且退让,不算什么坏事,官家虽然将封号褫夺了,但来未必没有起复机会。舒国公斟酌道,上朝,且看看官家在朝堂上会不会提及此事,忌浮寻常口碑好得很,想来替他求人也不在少数。像巳巳先前说,或官家消了,还有重见天机会。
    夫人是个心直口快,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便一针见血道:目下陈国公和楚国公且有一阵子好拉锯,楚国公虽然重兵在握,但京畿地面上,根基毕竟不如陈国公壮。陈国公忌浮最是亲厚,退一万步说,将来若是陈国公继承了大宝,还愁不放忌浮出来吗。
    这倒也是,大家心里悬着大石头,在听了她这番话,稍稍落下来半寸。
    可是江珩没有那么乐观,他望着颓然儿,心里实在很不好受,叹息着说:你们都往好了想,谁也不觉得忌浮之所以会有今,全是受了陈国公牵连。我那同他说了,不要给陈国公挡煞,前官家训斥陈国公,他做什么要挡在头里?这下可好,陈国公安然无恙,他自己却招来了祸端,如今盼官家念一念叔侄之,能提前赦免了他吧。
    江珩是个政治嗅觉不怎么灵敏人,初得知儿能魏国公府结亲,他还很觉得扬眉吐了一阵子。然而风光过,灾祸接踵而至,他这时候又很悔初自己糊涂行径,要不是柳氏在家兴风作浪,也不会『逼』得孩子投奔到舒国公府去。舒国公夫『妇』坏得很,拿巳巳来顶包,弄得如今不上不下现状,他心里除了恨柳氏那贱人所作所为,然连带着舒国公夫『妇』也一齐怨怪。
    还是金胜玉更事理,瞥了他一眼道:侯爷还说这个做什么?既然成了别人眼中钉肉中刺,算浑身上下都透着小心,也架不住别人夜算计你。依我说现在有,反正朝中人人知道陈国公楚国公针锋相对,万一官家琢磨三,发现还是需要有第三人制衡,又赦免了忌浮也未可知。
    这倒也是一重希望,虽然渺茫,但政局之下一切皆有可能,也算是宽慰自己一条路。
    序门起便一直没说话,到这时终于下定决心道:还有讲,我打算将《北齐》中乐陵王高百年卷拿出来,官家探讨探讨。初会博陵人贾德胄任高百年老师,处心积虑教高百年写敕字,却又将字迹封存起来上奏武成皇帝,结果武成帝趁机命人捶杀百年难道官家也要学武成皇帝么!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惊惶,云畔忙道:大哥哥一心为着我们,我心里都知道,可这卷故事千万不能拿到官家面前议论,万一官家误会你将他比作武成帝,届时非但不能解救公爷,还会牵连你自己。
    这不行那不行,惠存霍地站起身道:阿嫂,我们入禁中求见圣人和太吧,不拘怎么,替哥哥求求,是换在家中禁足也是好啊。
    可是官家既然已经下了令,太和皇是绝不可能劝他更改。说圈禁在家,依旧高床软枕地受用着,哪里能解官家。
    云畔缓缓摇头,公爷被褫夺了封号,我身上诰命也没了,现在想入禁中,难如登天。
    众人顿时一筹莫展,似乎所有路都断了,除了坐以待毙,没有别办法。
    看看门外,又下起雪来,乘着灯笼光亮,细如尘埃雪沫子上下翻飞着,填满了苍黑夜。
    半晌王妃发了话,颓靡道:为了忌浮事,闹得大家都不得安生,这么冷天,还赶到咱们家里来,实在对不住大家。我瞧夜深了,诸位还是先请回吧,有朝会,过两个时辰又要上朝,弄得大家疲乏,愈发是咱们罪过了。
    太夫人也说是,管着急也没办法,诸位义,咱们都铭记在心了。
    众人想想,苦确实不能解燃眉之急,便纷纷站起身来行礼告辞。
    舒国公临行,又回身叮嘱了云畔一句:暂且忍耐,不要『乱』了方寸。我去探听探听,倘或有了消息,即刻打发人来告诉你。
    云畔送出来,颔首道好,一切便拜托姨丈了。
    舒国公叹了口,欲言又止着,顿了顿才道:你们大婚前,忌浮亲自登门托付,言犹在耳,我怎么能不尽一份心力。说一面晦涩地望了梅芬一眼,话不便出口,但那思显而易见,云畔毕竟是填了梅芬缺,才嫁魏国公府来,要是没有这一出,今担惊受怕应该是梅芬才对。
    梅芬对她自然也是满心愧疚,牵着她手嗫嚅着:巳巳,是我害了你
    云畔勉强笑着,摇了摇头,阿姐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悔嫁给忌浮,他是我良人,要是换了一个,我也不是今我了。
    众人流连着,最终都回去了,云畔站在空空木廊上,才觉得天冷得这样厉害,自己一身轻裘,也挡不住斗骨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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