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柳氏往前走了步,心里暗喜着,看来今晚金胜玉要拿江珩作筏子了,自己这候过去照应他,岂不有落难鸳鸯的味道?
可是刚走步,就听婆子声吼:姨娘在屋子里呆着,外头什么事都不和你干。侯爷若是愿意去你屋里,咱们自然送他去。
江珩毕竟是男人,使起蛮力来,那些婆子终究按不住他。他终于挣开了,气咻咻道:我要去哪里过夜,还要你们主张不成!背起手转身就往外走。
这新婚之夜,月亮也半圆了,自己竟在园子里徘徊。无心去柳氏房里,回新房又不敢,旋磨了阵子,决定还是去书房过夜。
谁知刚要踏廊庑,就看见个黑胖的婆子在书房门前站着,见他来,双眼睛炯炯看着他,纳了个福,声如洪钟地说:侯爷请回。
这怎么连书房都不让睡?他懊恼地退了回来,又去厢房,结果老远也看见有人守着,他顿感到绝望,似乎除了屈服于金氏,没有第二条路走了。
无可奈,他又回到了新房外,哀声叫着:夫人,你听我解释啊。
可惜里面半点动静也没有,过了好会儿,看见烛火移动的光,外间渐渐暗下来,里面的人挪内寝,打算熄灯睡觉了。他心里愈发着急,油煎样,终于狠狠转身,踏步走了柳氏的院子。
柳氏也没有睡意,坐在那里盘算着,金胜玉凶悍如此,新婚头天就给江珩下马威,必这对夫妻往后是过不到处去的。他们越是闹,自己就越是欢喜,女人向来得柔情似水,才勾住男人的魂儿,金胜玉越霸道,自己将来的路越宽,要不了多久江珩便会惦记她的温柔乡,重新回到她屋里来的。
正着,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她心头跳,不知来的是谁。挨到门前看,看见江珩的身影,忙迎出门道:郎主今夜是郎主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妾这里来了?头人让了房里。
看来是无处歇息了,还是得歇在这里,柳氏心头暗喜着,正给他更衣,他抬了下胳膊让开了,只道:我给你的那张五百两银票呢?
什么?柳氏愣,郎主到我这里来,就是来讨银票的?
江珩也是没有办法,蹙着眉说:闹得不成了快银票给我,好歹今晚敷衍过去。
柳氏顿哭出来,你在那头敷衍不过去,就到我这头来要银子郎主,你不觉得这么做,对不起我们多年的情分么?
江珩这候哪有空顾念什么情分不情分,只觉得这柳氏平那么体人意儿,到了紧要关头就开始变得不通了。便不悦道:这银子不是我给你的吗,又不是要挖你的血看她还是不情不愿,叹着气蹙眉道,算了算了,就我借你的,今日给我,日后还你。
话说到了这个份,柳氏也推脱不过去,最后只从箱笼里抽出了那张银票。脸泪痕犹未干,委屈地递到江珩面前,妾是为了郎主与女君的和睦
江珩说知道了,接过银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那厢金胜玉终于听见门外的喊声,情真意切地叫着夫人,你开开门,我银票拿回来了。
屋里的灯亮起来,夜的女使来开了门,他疾步去,见金胜玉依旧冠服端严地坐在那里。他有些讪讪地,将银票呈了去,讨好道:夫人,前两日是我糊涂了,见她可怜,又说是将来为孩子筹谋,就心软给了她五百两。如今我知道错了,去她那里钱讨了回来还请夫人息怒,千万别因这点小事,伤了你我夫妻的情分。
金胜玉这候脸神情才缓和下来,调理男人就像调弦似的,松紧得得宜,若是绷得过于紧了,也容易崩断。既然他银票拿了回来,便也不追究了,只是话还是要说到,这件事不是小事,事关侯爷在我跟前的体面。我才门,正是要治的候,随便拿个动过手脚的账册子到我面前,我若是瞧不出来,那侯爷也别指着我撑起门户来了。今日既然事办到了这里,往后下钱财项,就请侯爷全交给我掌管。侯爷是堂堂的男子汉,只管外头事务,内院的事不必『插』手,才是你男人的做派。
江珩还有什么可说的,无外乎点头不止。
那婉媚的笑容,终于出现在她的脸,到这候才显出点新『妇』的做派来,发话说:侯爷累了,快入内寝歇着吧。
江珩总算舒了口气,去洗漱了番,才战战兢兢登内寝的脚踏。
灯下的妻子还年轻,秀丽的脸庞,不整治人的候看去美好。细算起来自己比她了十来岁,算是老夫少妻,床笫间以为金二娘子也如金刚般不可亲近,没到新『妇』极尽温存,那种刚柔两重天的反差,令江珩简直有些忘乎所以。
事后她枕着他的臂膀,轻声说:这两日我直在件事,我个人伺候侯爷恐怕不周,打算挑两个好的,供侯爷使唤。
正云里雾里的江珩闻言,不由惊出了身冷汗,不、不不必了,我有夫人个就足了。
金胜玉嗯了声,侯爷说的是真心话吗?这些年侯爷院子里只有柳氏,我瞧侯爷也苦得。
江珩哪里敢领受她的这份好意,心头咚咚地跳起来,尴尬地说:我知道夫人贤惠,可咱们才成亲,现在说这个,实在是实在是不合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