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国公说不忙,这会儿没心思吃饭,是有件事,想同你商议。一五一十把何啸登门的经过都同她说了,末了喃喃自语,我原说仲柔自小端稳,并不是那样阴沉的脾气,原她苦恋着梅芬,是梅芬鬼『迷』了心窍瞧上向谨也瞧不上他。他想救梅芬于水火,谁知梅芬急了,先反咬他一口,这么一断了他提亲的后路,要不是几日东窗事发,咱们不知要被她瞒到什么时候。
明夫人长长叹了口气,我是真没想到,梅芬这孩子竟这么有张,她在父母面滴水不漏,只管和巳巳告状,弄回门那日巳巳找我哭诉,为了梅芬急不知怎么才好,到最后要是知道了实情,那梅芬往后还做不做人了!
唉舒国公抹了一把面皮,那些暂且不说,先说何啸求亲这件事,你心里是什么打算?梅芬若一辈子不嫁,咱们这么大的门头,断没有养不一个儿的道理。可她嘴上不嫁,暗里作妖,谁知道将还会闹出什么丑事,倒不嫁了干净,咱们调理不好,让人家去调理。我今对她,真是半点指望也没有了,每日战战兢兢,怕又有不好的消息传到耳朵里,竟是比战场上杀敌还累。细想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把梅芬配了仲柔,借着仲柔的声,也好堵住别人的嘴,你看怎么样?
明夫人一筹莫展,她对仲柔没那个意思
她对谁有意思?投靠到门上的那个破落户?你可好生斟酌斟酌,姑娘嫁不怕,怕的是嫁太低填了无底洞,不说旁人,说月引,自己一步没走好,连累儿到这会儿还在贴补那个不成器的父亲,车之鉴在眼,你倒忘了?
这明夫人也动摇了,情是靠处出的
舒国公同身受,想当初你不也瞧不上我吗,是岳母大人强做了,才把你许配我的。
明夫人闻言瞥了他一眼,是啊,她十五岁说亲那年,他刚石堡城回,那张脸风吹日晒看着足有三十,当时她不愿意,我不人做续弦,是母亲好说歹说人家没娶过亲,才二十出头,又说他多耿直,为人多敞亮,她实在绕不过去,才勉强嫁他的。
婚后的向君劼也确实令她改观,虽说是个直肠子,但体贴老婆,知道大老远她带胡饼回,她想原听取父母之言到底没有错。反观月引,被江珩那小白脸『迷』住了眼,落那样了局,里一比较,不免动了心思,何不作了这个,将梅芬自会激父母的。
既这么,那干脆定了吧。明夫人也有些灰心了,叹息着说,那么宝贝的儿,养到最后竟养出仇,是我教无方之过。她今这副模样,恐怕也只有仲柔愿意包涵她了,知道内情却还顾念她的脸面不在你面说破,我瞧仲柔倒有些忌浮的风骨。
舒国公点了点头,一文一武,总算齐全,看梅芬知不知足了。
夫『妇』个说定了,明夫人自要去知会梅芬。走进滋兰苑,梅芬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心里生出一点怨恨,站在床说:你今年纪也不小了,再这么去不成体统,还是嫁出去的好。你爹爹和我,替你觅了一门亲事,人你认识,是何啸,不管你是喜欢他也好,厌恶他也好,眼除了这门亲事,你再寻不见更好的了。总算你姑母不是外人,嫁到他们家,也免于你受婆婆刁难。你自己预备,养好了精神,别再闹了,爹爹和阿娘都不年轻了,经不你再三再四的折腾,这些年父母为你『操』碎了心,你应当知道。
这段话没有什么情,是直直地令。梅芬先还恍惚着,一瞬忽回过神,支身子问:阿娘,你们要把我嫁谁?
明夫人说何啸,平素是你对他成见太深了,我瞧他没有什么不好。等定了亲,你们再多相处相处,兴许时候一长,处出情了。
梅芬遭电击,愕望着母亲说:阿娘,你们这么讨厌我,把我视作烫的山芋,急于处置了我吗?
明夫人那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垂着眼说:爹娘是为你好,将你到了我们这个岁数,知道爹娘的一片苦心了。
她转身出去了,身后响梅芬的哭声,她也没有停留,闭了闭眼,毅走远了。
八宝想求情,可是又不敢,只回身进内室安慰梅芬:娘子别哭,咱们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自己的人生大概是这样,终究逃不过何啸的魔爪。人家步步为营,哪怕上回的行径那么恶劣,也没阻止他说到做到。爹爹和阿娘还是更相信他,里掂量,何啸总比那个护院小厮强。
再去求告,没有用的,她永远不是何啸的对,越是挣扎,越是脸面尽失,她已经丧失了最后一点斗志,一切都完了。
八宝和团圆看她眼里的光都熄灭,个人急落泪,小娘子,你不认命,一定会有法子的。
她摇了摇头,没有人相信我了,几日开始,我昏昏噩噩,以为这是一场噩梦,可是任我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八宝说:我去找云娘子,她上回让檎丹姐姐传话,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可上魏国公府找她的。
梅芬还是摇头,找见她怎么说?说我和一个不认的男人搂抱在一?恐怕她也不会相信我了。
几日发生了那件事,今何啸便提亲,这里头当真没有因果吗?梅芬心里是明白的,可她明白又有什么用,再去指认何啸,谁会觉她的话是真的?大概都会说她发痴发癫,反倒去同情何啸,觉他被一个疯子拖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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