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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正要歇息,门上通传,说公爷回来了,不一儿就见长松和辟邪搀着他,歪歪斜斜木廊上来。
    她忙带着女使婆子上前接手,问辟邪这是怎么了。
    辟邪道:那些人给公爷道喜,硬灌了好些酒,公爷不好推辞,吃醉了。
    吃醉的人糊里糊涂倚着她,嘴里夫人娘子『乱』叫一,把脸埋进她颈窝,抓着她的衣襟摇了摇,笑着说了句,今日真的好欢喜。
    第38章 第38章窈窕君子
    绿檀道是, 却行退到外间去传话,人还没来,云畔便坐在那调整碗筷摆放的位置。
    对于闺中的审美, 她常在细微处自己的见识,筷子搁在青瓷碟子上,筷首只能超出碟子边沿一寸,三只餐盘不能笔直放成一道线,须得聚拢起来摆成规则的三角。
    姚嬷嬷掖站在一旁看着,低声道:明东上合门副使的夫人要来府上拜, 夫人要是不愿见, 就称病推脱了吧!或是让我出去她一,看看她到底什么,非挑在这时候来麻烦夫人。
    云畔摇了摇头,到底是我嫡亲的姑母,既然找上门来, 不拘怎么总要见一次的。否则坏话传起来快得很, 后上京便流传出我不尊长辈的谣言。说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明年官家单坐朝,她必定随姑丈入上京,到时候近在眉睫, 她若是隔三差五来递个拜帖,我也不耐烦连着应付她, 索『性』一次了结了的好。她要是实心来恭贺我大婚, 个姑母的样,我自然敬重她,常来常往也无不可。可她要是怀着目的, 存了什么歪心思,那就别怪我不留面,见了这一回,将来一辈子别登我的门。
    她就是这样决断的『性』子,别人对她好,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别人若是算计她,那她也不纵着小人放肆,自然狠杀她一回。
    姚嬷嬷听她这么说,心便泰然了,果然她的脾气和自家小娘子大不一样,要是自家小娘子遇上这样一位姑母,恐怕面嫩不好处置,姑母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不像云娘子,大杀伐决断的心,好亲戚不嫌多,坏亲戚一个也登不上门,如才能不受祸害,独善其身。
    姚嬷嬷道是,那明就先见了说,纵是夫人姑母,量她在公爵府上也不敢造次。
    这头正说着,李臣简换了件直裰从边厅进来,寻常不穿公服的时候,他很文人散漫的做派,虽然从来声称自己是武将,但那种骨子的谦和,实在同武将毫不相干。
    天已经黑下来了,室内烛影摇红,橙『色』的光,照得处处一片暖馨。
    经过屏风前的青铜冰鉴,他顺便揭开盖子凿了凿,松后的冰块更易发散,待重新盖回了盖子,才在她对面落座。
    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但却不忘往她的青瓷碟子布一布菜。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吃完了一顿饭,其实这样很好,各自各自的空间,各自可以思忖各自的心。对坐着进食,只偶尔听见碗筷碰击的一轻微声响,抬眼看看,对面的人在,心便现世安稳的坦『荡』。
    饭罢使进来搬走食案,云畔换洗过后盘算她的账册和店铺,李臣简则坐到灯下看书去了。
    更漏嘀嗒,到了亥初时刻,他搁下的书提醒她:今累了,早些安置吧。
    说起安置,她心头不由一趔趄,昨晚那件回起来历历在目,白相见虽然短暂的一刻感到难堪,但因为各自冠服端严,倒也没什么可耿耿于怀的。
    现在呢,又到了同床而眠的时候,那回忆就如开了闸般倾泻而出,她的耳根子烫起来,红『潮』一路蔓延进领口。
    她脚下磨蹭着,神犹豫,李臣简见了,立在脚踏前问:可要我抱你上床?
    不不用。她尴尬地说,忙朝床榻跑去。跑得些急了,最后那一纵,脚上软鞋都被甩出去远。
    他看着她慌张的样子不过一,过去替她捡回鞋,在脚踏上并排放好。
    案上的红蜡还在燃烧,他趋身吹灭了,借着檐下守夜的灯光返回床上。茜纱帐放下来,这床帏便和整个屋子分隔开,像她在车内说的,看不见外头了,脑子一阵阵泛起晕眩来。
    转头看看她,躺得笔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倒起了一戏谑的心思,侧过身面对她,问:夫人,身上还疼么?
    这窄窄的空间内,每说一句话都像耳语似的,他分明只是嗓音低沉了些,却不为什么,引出了她大片的心慌。
    云畔结结巴巴说:不不疼,早上就同你说过了。
    他哦了声,不疼就好。
    然后呢?不另所图吧?云畔提心吊胆地,初夜对她来说并不十分美好,她希望尽到了自己的本分,王妃和太夫人跟前交代得过去,就成了。
    还好,他确实没更进一步的作,她做出松泛的样子来,愉快地说:夜深了,睡吧!然后很自然地翻了个身背对他,料他应当明白她的意思了。
    果然身后的人沉默了,不说话,云畔放下心来,闭上眼睛将枕在颊下,打算甜甜做个好梦。
    可就在下一瞬,她发现搭到了她腰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的人便贴上来,紧紧把她搂进了怀。
    我这个郎君,可是太不体贴了?他的话似乎带着三分懊恼,叹了口气,咻咻的鼻息撒在她耳廓上,些痒梭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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