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裙走上前,灵犀紧随其后。
“王姑娘,今日叫我来,所谓何事?”
她抬头,嘴角扯出一抹笑:“上船吧。”
我只站着不动。
她回头道:“我今日是有求于你,自不会像上次那般冲动,你且放心上船。”
我笑笑:“上船可以,”我指了指旁边另一只画舫,“但要上我的船。”
莫旗和非翎正站在那里。
她转头看了下,默了默,道:“好。”
进入画舫,我坐下道:“我其实并不知,我有何可以帮你的地方?”
她身子一滞:“有些事,只能你去做,比如,救庞诣。”
王如筠坐在矮桌的另一边,给我递过来两个账本。
我心上疑惑,翻开一看,却只觉冷汗都流了下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账本。
我抬头道:“所以,这才是你们家做的生意?”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可我不明白,”我顿了顿,“这和庞家有什么关系?”
她冷笑一声:“你当庞诣一直出不来,是因为什么?”她转头望着窗外春日的好风光,“我们家既是做这个的,自然懂得事后如何脱身,之前的好几桩命案,如今都在庞家身上。怪只怪,庞诣的那个表哥,太过贪心,才让我父兄有了可乘之机。”
我看着这两个账本:“你今日让我看这些,又是何意?”
她默了一会儿,道:“这两个账本,是我昨夜偷出来的,我不可能自己去给二皇子的……你去拿给他吧,只是还有一本,我还未找到……你先拿这两本去。”
“我不明白,这两个账本一旦给了二皇子,整个王家怕都脱不了干系,就连你,怕是也……即便这样,你仍然要救庞诣?”
她看着窗外,淡声道:“庞诣他,救过我的命,就算搭上我自己的性命,我也要救他。”
她拿出一个香囊,眼角带着一丝潮意:“你去求求二皇子,兴许可以见到他,等见到他之后,能不能帮我将这个交给他?这个对我很重要,云姑娘,请一定贴身保管,再帮我亲手转交给他,这也是我……如今唯一的愿望了。”
我犹豫了下,接过香囊,上面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
我叹了口气,便拿起账本。
“我知道了。”
回了张府,却突然觉得有些眩晕。
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
我看着桌上的香囊和账本,想了想,还是对灵犀道:“请宋瑾过来吧。”
宋瑾给我诊了脉,道:“你最近,怕是忧思太深,但你身子也调理了些时日了,这晕症,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我点点头:“最近是事情想得有些多。”我拿起那个香囊,“宋瑾,你能不能再帮我看看,这个香囊,还有这账本,可有什么问题?”
他拿起香囊,皱眉道:“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便把事情来由给他讲了一二。
宋瑾道:“这个味道,我也不大好说,但却闻着像掺杂了迷魂香,迷魂香味道极淡,不易察觉,但却散得极快,一日之内便能进入体内,你本就有晕症,闻着的话,怕是对身体损伤极大,不过账本倒是看着未沾染什么草药味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果然吗?
可是这香囊她又让我给庞诣,难道她连庞诣也要害?
“香囊里到底还有何药,怕是须得几日才能查出来,不如让我先拿回去仔细看看。”
我点点头,便将账本交给非翎,让他带给严栩。
“另外还有件事,”宋瑾看着我,“我师父传了信过来,说丰县那边好像近期有人得了病,症状很像急症,他已经往那边在赶,若真是急症,则很易形成瘟疫,我怕需要过去帮他的忙。”
“急症?”
他点点头:“小云,云兄这段时日,怕都无法来北梁,我既答应他照顾你,便想着,你要不要和我一道去。因着丰县再往南,便是齐国了,我可以先护你一路过去,送你平安回了齐国,再去师父那里。”
我愣了愣。
他笑笑:“但我不知道,你如今可是真想好了要走,毕竟二殿下那边……”
我默了下,低头道:“宋瑾,我……怕是还没有想好。”
只是说到此,我却突然想到昨晚的事,便问道:“宋瑾,你和严栩,是不是以前便认识?”
他只愣了一瞬,便笑道:“为何这么说呢?”
“他昨夜和我说,秀山先生曾救过钰妃娘娘的命,所以我想,你那时应该已经跟在秀山先生身边了,所以……”
“确实是,”他笑了笑,“只是我师父不光救了钰妃的命,还有……二殿下的。”
“什么?严栩他也……”
“他那时被人下了慢性毒,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我师父为了帮他祛毒,便特意在月麟草中加了些其他药草,制成熏香。否则你如今见到的二殿下,怕虽活着,也是个傻子了。”
我曾以为,他身上常有淡淡的月麟香,只因他喜爱这个味道。
殊不知,这香,竟曾是他保命的药。
过了几日,王家被抓了,严栩派人来接我去了太守府。
我问道:“可是那两个账本有用?”
他点点头:“我的人,其实一直在找帮江太守做事之人,也已找到了一些王家犯事的证据,只是王家隐得极深,而且极善利用人逐利的弱点……所以包括庞家在内的很多人,其实都已不知不觉替他们背了不少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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