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练在心里盘算得很圆满,自己好歹是朝阳派的后辈,又是云虚让的三弟子,还是个长相不俗的妙龄少女,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温曌临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吧!
果不其然,温曌临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沈秋练露出了一丝期待的表情。
“你威胁我?”温曌临抬手指天,硬邦邦道:“你想跪就跪,只是天要下雨,你别晕在我铸剑炉前绊人跟头就行。”
沈秋练:“???”
生草,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难怪一辈子没娶到老婆!臭剑修!!
等等,她也是要成为牛逼剑修的人!还不能这么骂......
沈秋练被温曌临的直男言论气的发昏,末了一撩裙摆跪在了青石板上。
她背后人来人往,皆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她,不乏窃窃私语与连声嘲讽。
沈秋练充耳不闻。
她心里很清楚,原主没什么意志力,没有人相信她会真的在这里跪很久,大家都觉得她又是在撒泼撒痴的使苦肉计了。
但沈秋练也想的非常明白。
她今天跪定了。
一来是为原主先前的行为认错,二来,她就算晕了趴了嗝儿屁了,只要是在这铸剑炉跟前,就与温曌临脱不了干系!
剑于剑修而言至关重要,没有灵体相合的好剑就是剑修一生之憾,这铸剑炉就是她佩剑最好的归宿,也是她非依仗不可的地方。
她今日就是为了修剑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跟温曌临彻底杠上了!谁还不是个臭脾气的剑修了!
第14章 “给我定!”
沈秋练跪在铸剑炉跟前凹凸不平的青石路上,被花式围观。
“怎么有个人跪在这里当路障啊?”
“听说是把曌临真人亲手铸的剑折了,现在还舔着个脸过来求曌临真人修剑。”
“曌临真人都拒绝她了,她还非要在这里下跪,也不觉得害臊。”
“你信不信她跪一会儿就走了,做做样子罢了。”
“曌临真人刚正不阿,最不吃苦肉计了好吧。”
众说纷纭,乌七八糟,尽数入耳。
包括温曌临在内,没有人认可决心,大家伙儿都觉得她在这儿待不了多久就会自讨没趣的离开,毕竟原主的本质就是个只会撒娇卖惨的蠢货。沈秋练倒是心平气和,寻思着你们骂原主跟我沈小宁有什么干系呢?
她向来是一个执行力强心理素质更强的人,只要认定了一个目标,就算荆棘满途也会不计代价的冲过去。
不过这铸剑炉跟前的青石路是真硬啊......
未几,天上真的下起雨来。
在铸剑炉跟前晃来晃去的人口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大家都唏嘘着寻处避雨,唯有沈秋练还不动如山的跪着,任凭雨丝濡湿了她的头发与外衣。
下雨也挺好。
沈秋练想,这不,耳根都清净了。
她按一按酸痛的膝盖,继续坚定不移的望着前方,随着雨势的渐渐转大,铸剑炉跟前偌大一块儿平地,就只剩下她和两只守护匾额的石狮子面面相觑。
沈秋练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随后连锁反应般的打了个寒战。
怎么好像有点儿过于冷了......
她不得不频繁的搓动手臂取暖。
盛夏收尾,就算一场秋雨一场寒,也不至于冷到这般地步,她抱紧了手臂,看见天上纷纷扬扬落下的雨珠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小小的冰晶,在触及她指尖的时候迅速融化成寒凉的水。
淦,这是下雪了????
就离谱!
老天似乎还嫌这不够离谱似的,没一会儿就让这雪花儿冰晶变成了大小不一的雹子,劈头盖脸的从天上砸了下来。
沈秋练彻底傻眼。
这雹子可不得了,砸在身上不会融化,威力堪比土石块儿,这就已经不仅仅是冷的问题了,沈秋练无处躲藏,护得了这处护不了那处,被砸的痛不堪言。
那厢,云晴芝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满意的看着山道上仓皇逃窜下山的人们。
厉霄的法子果然有效。
她将两张临摹好的符纸贴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干上,没一会儿天色就变了,这雨和雹子说来就来,云晴芝早有准备,躲进附近的凉亭里,听着脑袋上方“噼里啪啦”铿锵作响,她想象了一下这些东西砸在身体上的场面,光用想的就觉得肉痛,一时间竟都有些心疼这些行路人。
有这般恶劣的天气加持,定然不会有人再在铸剑炉附近逗留,待到铸剑炉那儿闹腾起来,她定能成为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念及此,云晴芝美滋滋的抱起手炉,坐在凉亭里安心等待。
那厢,沈秋练已经被砸懵了,她分不清身上哪里是被砸伤了哪里是被冻伤了,只觉得有的地方灼烧般的痛,有的地方麻木无感,她能做的唯有堪堪护住头面,呼出来的气在迅速凝成白雾,牙齿上下打颤,那感觉就像是被一群没人管教的熊孩子用石头群殴,她的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句很应景的诗: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电光石火间,沈秋练像是想到了什么。
“灵符!”她哆嗦着去翻袖中的那叠纸,从中翻出两张烈火符,往身旁一丢便念响符引。
符引是能催动符咒的简短咒语,从有灵力的修士口中念出,便是开启符咒灵力匣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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