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些出神,望着那开始有点涣散的茶花,陷入了沉思。
待到日头斜斜的挂在西边的树枝上的时候。
素云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带着如意去了灶下。
厨房收拾的极为干净,大大小小的灶台一溜烟的四个,上面正热气腾腾的煮着一大锅肉。
李婆子正要一手持大勺,一手吃钩子,将一整个猪头捞起来,放入了台子上的凉水盆里,见素云过来,也不行礼;
道:“大娘子,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吩咐了如意姑娘就是,何必自己来,这灶下油烟多,莫污了大娘子的衣衫。”
“妈妈自去忙便是,我日日的闲着也是无趣,好久没有动手了,可有发面?”
李婆子一边将凉水浇在猪头上,然后叫了小丫头过来用镊子拔猪毛。
一边掀开了那一溜的靠墙的台子上面盆,“发面有的,不过今日要烤胡饼?”
素云一听胡饼,顿时来了兴趣:“可是那撒了芝麻粒的胡饼,妈妈要做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东京城那边有个摊子做胡饼就极为出色,之前陆磊下了值总会带两个回来,再得了一份热热辣辣的酸汤子,甚得素云的欢心,如今一听李婆子要做胡饼,顿时来了兴趣。
李妈妈笑着:“这还不简单,大娘子喜欢什么口味,奴就做什么口味的?甜口咸口各做一半好不好?”
素云笑道,“自然是极好的,我也来与妈妈一起吧。”
说着取了青色的罩衣,又用头巾包了头,倒出了一盆的发面,撒了面粉揉起了面来。
如意看着素云的腰身,忙上前阻拦,被卫妈妈拦下了,最近素云的心神不定,若是能做些她感兴趣的事情,也算好事。
李婆子看着素云揉面的手法,道:“大娘子面案上有些手艺啊。”
时下厨娘还是蛮吃香的,那酒楼酒肆,路边的食铺子女子掌勺的屡见不鲜,便是那关大人上次宴请,据说请的那女厨子,便是光佣钱就给了五十贯。
素云听着笑道:“我阿爹阿娘,就是靠卖蒸饼,养大了我,虽说从不让我上手,可这许多年,单单是看,我也早都会了,只是和发面,还不是不太行,我在东京的时候,还和如意担了担子,在那桥头摆过蒸饼摊子呢?后来赚了些钱,赁了铺子,我爹娘被大人接去了东京,我才没有继续做,现在想想,那些日子可真过的充实的很。”
李婆子眼底涌上一丝惊诧,她和卫妈妈不同,她是后来被调来的,只道要好好的服侍大娘子,其他的倒不清楚。
她常年在灶下,自然知道这揉面做馒头的辛苦,顿时停下了手里的活,刚要开口,就见卫妈妈疯狂的挤眼睛,她才附和道:“娘子小时候也过的忒苦了些。”
第一百九十四章 素云学做胡饼
“也没什么苦的,只恨如今日子好过了,不能侍奉在身边。”
“女子啊,都是这样的,辛辛苦苦养大了,却要成亲了嫁于了旁人家,还要带着一堆的嫁妆,说来也是心酸的很。”
素云一听,什么也没说,只将面团分成了两份,又继续的揉着。
李婆婆话说着手下也不停,将第二个大的灶台,拿了钩子捅开,往里丢了两块炭砖将一个大大的铜锅坐在上头,添了许多的水,又将一坛卤水,倒进去,那边小丫头猪毛拔干净了,洗净了,重又入了铜锅里,又将一个麻布包好的卤料放入了里头。
才盖了盖子,道:“如今日子好过,石炭又好用,我年轻时那会办宴,其他的不说,光是那烧火的都要送柴的都要跟着两三个人,如今这炭砖都配好,可是省时省力了不少。”
“妈妈年轻时便办宴了吗?”素云忍不住问道。
“我是清河人,那时候日子过不下去了,自幼被卖去了东京,那时候有把子力气,就分去了灶下,那面案上是个吃力的活计,没人做,我师父见我柴禾都比别人多搬一捆子,就要了我去,我上案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面,那时候小啊,哪里吃过白面,见了那白面都恨不得塞一口进去,年纪小,师父脾气也不好,不过学手艺倒是挺快的,揉面揉了三年,什么也不会,就只会揉面,十一岁上面,我师父才教我上了面案,那时候陈太守家做寿,那寿桃旁边的几个小寿桃全是我揉出来的,还得了主家一小锭银子,再后来,一些小宴席慢慢的上了手,我师父就开始教烧菜,我师父出身于杨淮,烧的一手好菜,只是后来…….后来我就被卖去了东......卖来了大娘子府上。”
卫妈妈咳了一声,李婆子赶紧回魂的转了口,素云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只看着李婆子将那卤肉锅收拾停当,站在她面前,将一团面擀成了长长的一条,抹了些馅料,又团成一团,放在盖布下面醒着。
不一会又手脚极快的做了一板子。
素云第一次学做胡饼,虽然手忙脚乱的,也做了几个,摆在一旁的铁案子上,李婆子笑道单独的放入了小碳炉上慢慢的烤着:“大娘子做的这几个单独烤一炉子,等会晚饭,呈给大人尝尝。”
素云听着便低头,继续揉面,只脸上飞起了一丝红霞。
陆磊在院里没有找到素云,便一路找来了,就看到素云包着头巾,笑意盈盈的在灶下坐在小桌子旁,手里拿着一个胡饼正吃的香。
他站在旁边,只觉得她这般的笑意盈盈的样子竟像许久未见了一样,贪婪的收入眼底,舍不得打破眼前的和谐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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