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和谁来往,去谁府上拜访,没有人会往深层意味去想,顶多八卦一下她和谁成了闺中密友或者是不是背着摄政王看中了某个俊俏少年郎。
这就是做一个世人眼里的愚蠢公主的好处了。
“公主,徐子明和陆敏的事,多谢你了,”小玲感叹,“现在回想起在徐家村的日子,真正是恍如隔世,当初我怎么就把徐子明这种垃圾当块宝呢?”
“你醒得正好,明日是徐子明和陆敏行刑的日子,如果你想观刑,我陪你去。”
小玲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要了,虽然恨这两个人,但我实在不想围观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
“你很好,”燕惊鸿道,“我知道有的人遭遇这种事后,会把很多时间消耗在仇恨上。但害你的人已经得到了报应,过去了就过去了,别把仇恨永远放在心里。”
“我不会的,”小玲对她笑了笑,“我还有很精彩的人生要过呢。”
几人又聊了几句,小玲有些迟疑地问,“殿下,艳红姐她对这件事反应如何?”
“不太好,她坚持明天要去刑场送徐子明最后一程。恰好在这种时候我们换回了身体,就让她以自己的身份与徐子明正式告别吧。”
小玲闻言心下有些不忍,燕惊鸿拍拍她:“别想太多,好好养伤。”
“嗯。”
燕惊鸿看向韦云图:“韦太傅,你教了皇弟这许多天,我似乎还没问过你,觉得他资质如何?”
提起此事,韦云图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你的选择没有错,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先太子之死带来的伤痛,终于在面对这个天资聪颖的小皇帝时逐渐愈合,韦云图看到了大荣朝未来的希望。
如今朝堂之上,他也不再是一个人踽踽独行,韦云图和谢寒宿,外界眼中对立的两派人马,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帝王铺路,期盼他成为一位明君。
燕惊鸿畅然一笑:“那就太好了。”
和几人寒暄一会儿,燕惊鸿便要离开了,她还有事要做。
“殿下要往何处去?”韦云图问道。
“公开露个面,敲打一些该敲打的人。”
小玲眼神一亮:“我想去看热闹可以吗?”
燕惊鸿看向韦云图,后者颔首,表示小玲的身体状况可以出门。
于是她对小玲豪迈地一挥手:“没问题,走着。”
燕惊鸿这一挥手,颇有几分纨绔子弟呼朋唤友的架势。
韦云图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回想起徐家村初遇,那个带着血迹和伤口,满身狼狈,眼神却灿若晨星的女子,恢复真身之后,果然如他预想一般意气风发。
不,也许比他预想的,还要胜上几分。
她身上有着那种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女孩儿才会有的张扬明媚和无忧无虑,有着一路顺风顺水、从未遭遇过挫折的人才会有的那种自信,有着出身很好、高高在上的人才会有的肆意狂妄。
也难怪,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个被宠坏了的金枝玉叶。
但韦云图很清楚,她不是没遭遇过挫折,她只是能解决掉那些挫折。这其中的区别大得很。
她的自信并不来源于顺风顺水的人生,而是来源于她对自己本身能力和手腕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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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惊鸿的第一站,是申屠绪的将军府。
既然有换回身体的希望,那可以暂时留申屠绪一命,他毕竟还是一枚好用的棋子。
何况,燕惊鸿最喜欢用的,就是申屠绪这样的人,因为他不是好人,无论如何压榨他,她都不需要于心有愧。
虽然此人小心思多了些,但燕惊鸿最擅长的,就是把一块顽石,打磨成称手的棋子。
进了门,将军府的管家陪着小心:“殿下,将军他不在家,今儿一早同僚就找他喝酒去了,小的不敢骗您,就在城西的摘月楼。”
“让他立刻滚回来,我等他一炷香,一炷香内不归,后果自负。”
按理说,一位公主是断没有对一位三品大员如此颐指气使的道理的。但管家是申屠绪亲信,虽然不知具体内情,但至少知道眼前的人惹不起。
“是……是……”管家派人火速去将申屠将军找回。
“还愣着做什么,点香吧。”
管家这才意识到这一炷香时间就是字面上的一炷香时间,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唤了丫鬟拿了香炉过来燃香。
没多久,申屠绪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将军府,一路小跑进了正堂,看到燕惊鸿,果断施礼:“殿下,不知找下官何事?”
“上次你不是说想念我了吗?我就特意来看看你,和你叙叙旧啊,”她不去看眼前热汗冷汗混在一起流的申屠绪,只是看了看窗边的香炉,“一炷香还没燃尽,不错,看来你还是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的。”
申屠绪抹了把冷汗:“下官对殿下的命令自然无不遵从。”
“那就好,”燕惊鸿挑眉看他,“镇北侯府的傅世子要回京了,我要你把手中的兵权暂时移交给傅询。”
“……”
“怎么?你有意见?”
“臣不敢。”
“不敢就对了,你是个聪明人,少去做那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
“是。”
“申屠绪,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京城北大营的指挥权,”燕惊鸿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我可以给你指挥权,也可以要你的命。我的选择全看你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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