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她收回自己刚才的错觉,这小子今天还是一样的阴阳怪气。
叶轻然无甚反应,现在的她已经不会自作多情的把苏慕远的话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了。
他从小吃东西就很挑剔,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
这么想着,淡淡然地拿了片吐司,涂抹果酱,从容不迫的开始吃早餐。
苏慕远也没在意自己耿直的话语可能伤了自家老母脆弱的心灵。
现在最让他感到难过的是,他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点都不了解叶笨笨,从小一起长大十数载,他却从来不知道她吃不了海鲜的事情,尤其是他以前甚至一度以为叶笨笨跟自己一样最喜欢香草味蛋糕,这样的自己让他觉得糟糕透顶了。
心不在焉地喝着粥,感觉什么东西到了嘴里都变得寡淡无味,吃着吃着脑袋里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桩旧事。
那时他们才十岁出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皮、也最爱探索新鲜事物。他们跑去后山的池塘钓鱼,还决定模仿古人那样露天烧烤。凭借他和阿宁的超高智商,原始火架什么的搭建的有模有样。
但不知道厨艺是不是智商高的人的一项通病,虽然他们带了一大堆调料、佐料,但东西做出来后还是诡异的让人下不去手。
想着要是直接把花了两个小时烤出来的东西平白扔掉,未免过于可惜,于是他们当时就把目光投向了看上去“啥也不懂、最好骗、且最不挑食”的叶笨笨身上。
自己的小跟班,自然由他自己提供送货服务——
他吊儿郎当地转着串着烤鱼的树枝,欺负小姑娘没有“品鉴黑暗料理”的能力,直咧咧道:“喏,哥给你烤的好东西,第一口特意先送来给你尝尝。”
他清楚记得小姑娘原本坐在岩石边看书,听言看了他很久,现在想来那目光很是沉重无言。
然后她伸出了手,在烤鱼上撕下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嚼了嚼,然后拿了贴身小包里的湿纸巾擦手,软软地道了句:“谢谢哥哥。”
他和阿宁几个见她反应平常,还以为口味不错,于是争先抢后地各尝了一口,却当即吐了出来,他们忘记放柠檬片和姜片去腥了,味道简直呕得要命。他们不断漱口才把那味道从嘴里冲掉,最后连带着看向小姑娘的目光都充满了敬佩。
后来下山的时候,小姑娘手臂上和脖子上起了好多小小的红点点,他当时还想着,哼,活该你到山上还穿无袖又露腿的裙子,现在被蚊子叮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穿那么少。
然后脾气顶臭的脱了自己的长袖衬衫,甩人小姑娘身上披着,现在想想对方当时投来的怪异眼神,只觉得自己蠢笨的无可救药。
思绪悠悠飘回,苏慕远无声地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却当着自家爹妈的面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无言地吃完一顿饭,两人收拾准备上学。
苏哲去公司,柳萍送他们,两人都去了车库里开车。
苏慕远和叶轻然站在门口等车子开过来,两人保持着两米的距离,既不会让人觉得太疏远,也不会让人觉得多亲近。
苏慕远张了张嘴,嗓音微哑,低低道:“海鲜过敏的事为什么以前没有告诉我……”
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让她吃鱼的,他还记得那次之后她消失了两天,问叶伯母说是生病去医院挂水,当时他还以为只是普通感冒……
叶轻然习惯了两人每天沉默等车的状态,突然听到他开口说话,因为在想别的东西,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一边把玩着手指,一边淡淡道:“没什么可说的。”
需要自己说出口的东西,那都是因为对方不够在意。
既然如此,那也便没了说出口的必要。
苏慕远哑然,不知道是因为她的云淡风轻,还是因为她事不关己的冷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叶轻然。”他第一次那么正式的叫她的名字。
“嗯。”她疏离地应着。
“我们可不可以……恢复成像以前那样正常相处?”
叶轻然秀眉轻蹙,顿了两秒,发自内心道:“可你不觉得那样更累吗?”
苏慕远被她那凉薄冷静的眼神弄得心间一滞,胸口像被针刺了一样,说不出的窒闷:“可我现在才发现我也……”喜欢你,所以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苏慕远的话音说到一半,就被边上柳萍车子的喇叭声阻断了,柳萍降着车窗招呼道:“上车。”
叶轻然看了苏慕远一眼,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自己也没啥想听下去的欲望,便径自走到了车子边上。
苏慕远无力地揉了一把头发,也走近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叶轻然上车后就戴上耳机,用手机训练起英语听力来,显然方才的对话没在她心中激起半点波澜。
柳萍为了不打扰她学习,连车载广播都没放,就安静地开着车。
苏慕远郁结地靠窗坐着,很是打击,都不知道像这样难熬的沉默,自己从前都是如何如何熬过去的……
回到班上。
钱策一早就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到老大进来,扑也似的扑上前去,兴奋道:“老大,昨天跟你推荐的那本书,你朋友看了吗?实战效果怎么样?”
苏慕远心情不是很顺,没好气道:“还没呢,哪有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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