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了你,又差点强要了你,你为何不怨?苏慈黑着脸追问。大有古月瑶不说出个一二三这事儿没完的架势。
不怨就是不怨,没有什么理由。古月瑶答。有些话她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见苏慈越皱越深的眉头,古月瑶想了想又好声好气解释道:公子后来不是答应让我攒银子赎身,又给我分成,还允许我去江东王府接活赚银子,这些都是公子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所以,没什么可怨的。
苏慈微微歪了头打量着古月瑶:当真如此想?
当真如此,没有半句假话。古月瑶点头,语气肯定,又说,公子,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必再想。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下车歇息吧,明儿还要开门做生意。
苏慈把腿从对面座椅上拿下来,给古月瑶让出了一条路。
多谢公子。古月瑶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可刚走到车厢门口,还没等掀起帘子,胳膊又被苏慈扯住。
哎,这苏老板今儿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当时咔擦咔嚓卸掉她手那利索劲儿呢?古月瑶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苏慈:公子?
苏慈顿了一下问:若是江东王那厮,那般对待你,你可会怨?
江东王?古月瑶只觉得苏慈的问题很是奇怪,可还是顺着想了一下。如果是江东王像苏慈那样对她,她会怨吗?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亲贵族,她一个连自由都没有的青楼小厨娘,别说伤了她,哪怕哪天他看她不顺眼,说她冲撞了他,当场打死她,他也是有理的吧。
事实确实如此,皇亲贵族和此刻身为奴籍的她,差别就在这。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代,左修恒不是一个王爷的话,就那天发生在江东王府的事情,她早就像当时拿剪刀扎苏慈那股劲儿那样,一巴掌抽了过去。
可她不敢。她怕一巴掌过去,自己的命先扇没了。
说她胆小也好,说她懦弱也罢。阳光那么灿烂,生命那么美好,她只是还没活够,她还不想死。
苏慈对她的所作所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青楼老板,对一个卖身青楼的女子的糟蹋。
而左修恒那日的行为,也不过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对她这个处于社会底层的奴籍女子的践踏罢了。
如果她是个有家世有背景有人护着的女子,秦夫人那日绝对不敢那般轻蔑对待她。
在这个人从一出生就分了高低贵贱的大兴,她一个此刻连自由都没有的人,对她所遭遇的一些,都没什么好怨的。
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去逆转乾坤,她一个连自保都成问题的人,她改变不了什么。
她所能做的,不过是挣扎着艰难生存,等她赎回自由,攒够了积蓄,有了远走高飞的条件,她会尽可能离这些人远远的。
见古月瑶又久久不回话,苏慈又问:问你话呢,若是江东王那般对待你,你可会怨恨他?
第39章 39
古月瑶笑了笑,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自然也不怨。他是皇亲贵胄,高高在上的王爷,别说伤了我,要是哪天看我不顺眼,当场打死我,我不也得受着。
古月瑶说得轻松,语气还带着一丝无奈,几分调侃。
苏慈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古月瑶,好一会儿,忽然哈哈哈大笑出声,松开古月瑶的胳膊:行了,滚吧。
苏老板今天有病?古月瑶被苏慈莫名其妙的突然大笑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愣一愣地掀开帘子出了车厢下了马车。
见飞燕没像往常等在车边,反倒神情紧张抱着两个包袱远远地躲在门口,古月瑶有些诧异,紧了紧披风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古月瑶好奇问道,伸出手:那一百两银票给我。
姑娘,公子说话还是少听为好,车夫大哥说,听多了会被灭口。飞燕紧张地小声说,一边说一边把包袱背到背上,从怀里掏出荷包拿出银票递给古月瑶。
听着飞燕的话,古月瑶无奈笑了笑,接了银票看了一眼,转身等着苏慈。
苏慈脸上带着惯有的痞笑,走上前来:怎么,等我?
古月瑶把银票递过去:公子,这银子没花,还给你。多谢公子几次来接我。
苏慈看着古月瑶手里的银票,脸上还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可是语气却没有那么好听:怎么着,这是宁肯花江东王的银子,也不花老子的?
这怎么跟小孩子争宠一样的,怎么什么都要跟江东王比一比。古月瑶有些无奈:不是。我这是在帮公子省银子。江东王那里欠的人情,回头我教几道菜不收银子就是了,总归不会欠了他的。
这话莫名其妙地取悦了苏慈,笑着豪迈一挥手:区区一百两银子拿去花吧,老子给出去了还往回收,这是寒碜谁。说完大踏步先一步进了门。
古月瑶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苏老板这性子还挺有意思,一会儿扣扣搜搜,一会儿又很大方,一阵一阵的阴晴不定。
既然老板给的,那她就收着,不能下了老板的面子不是。
百花楼的客人还没有散,古月瑶本来有心去后厨看看,跟郭厨子石头柱子打声招呼。但想着明天一早还要赶去江东王府,想了想还是带着飞燕上楼回屋,收拾妥当洗漱完毕,上床早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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