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瑶没理苏慈,捧着热水碗就像捧着命一样,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微微发烫的热水顺着喉咙一路到肚子,五脏六腑都熨帖了。
过了这么多天,她已经基本上也摸清了苏慈的脾性。暴躁是真暴躁,狠劲儿上来也是真狠,但大多数情况下就是个嘴欠的家伙。
还有些幼稚,就像现在,一个堂堂大老板,竟然在这学她一个员工的结巴,也不嫌丢人。
古月瑶捧着热水喝了半碗才感觉好了些,已经喝不下,可还是舍不得把碗放下。
见古月瑶脸色缓和,苏慈把手里一块生姜递到古月瑶面前:吃了它。
生吃?古月瑶想到吃生姜那个酸爽,嘴角忍不住抿了抿,摇了摇头:公子,等会儿飞燕回来我让她给我熬一碗姜汤,这个就先不吃了。
何必那么费事,你刚喝了热水,再吃了这姜,到你肚子里不就成了姜汤?苏慈把姜往前递了递。
古月瑶: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可她真的很不喜欢吃生姜。一想到那辛辣冲鼻的味道,脸就皱了起来。
苏慈一脸不耐烦:扭捏什么,是想让老子嚼碎了喂你?说完,举起姜咔嚓咬了一口嚼了起来。
古月瑶深知这是个说得出做的到的主,不敢再磨叽,一手端碗,另一只手伸过去就把苏慈咬了一口的姜夺了过来,一闭眼也咬了一口,皱着鼻子硬嚼。
别吐,咽下去。苏慈见古月瑶呲牙咧嘴想吐,一脸的坏笑阻止。
古月瑶强行咽了下去,在苏慈虎视眈眈的目光注视下,又吃了一口。两口生姜下肚,没一会儿浑身开始冒汗。抬头看着苏慈道了谢:多谢公子。
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苏慈问。
不用,我这都出汗了,已经不冷了。古月瑶说道。刚才那碗热水拿来的及时,两口姜也吃得好,发了一身的汗,应该没什么问题。
见古月瑶脸上恢复了血色,苏慈也没坚持,把手里的姜扔到小几上,翘着腿问:你那个黑不溜秋的丫鬟呢?
我让她出去帮我买东西去了。古月瑶忙解释。苏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不太上飞燕。古月瑶转移话题:公子,那王厨子怎么办?
赶出去了,敢在老子的地盘耍横,当我是死的。苏慈冷哼一声。
古月瑶点点头,这样最好。
古月瑶正想开口让苏慈先回去,门就被推开了,飞燕抱着大包小包跑了进来,还没看见人就先听见了声:姑娘,您可还好?奴婢听说您被淋了水,公子?
一见到苏慈,飞燕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瑟缩着不敢出声了。
苏慈连个眼神都没给飞燕,起身就往外走,连个招呼都没跟古月瑶打。
古月瑶在他出门之前再次道谢:谢谢公子过来看我。
等苏慈出门,飞燕这才把怀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放在桌上,跑到床边,蹲在古月瑶面前一脸自责:姑娘,你可还好?都怪奴婢回来的太慢了
和你没关系,不用担心,我这不好好的嘛。古月瑶安慰着飞燕,指了指桌上的包裹:都买了什么,拿过来给我看看。
哎。飞燕把桌上的大包小包都抱过来放在床上,一一跟古月瑶解释:这盒香脂花了四百文,给您擦脸和擦手的,掌柜的说是上好的,大户人家的姑娘夫人都买呢。
古月瑶接过来打开盒子闻了闻:还挺香的。给柱子买衣裳了吗?
飞燕点头:花了一百八十文,给柱子买了两件袄子和夹裤,他当场穿了一套,另一套他抱回去了。一进门就听六子哥说你被杀千刀的王厨子泼了冷水,柱子也想来看看你,我拦着了。他也那么大了,姑娘的房间不好进。
古月瑶点点头,阻止了还想继续报账的飞燕:账你先记着,零钱你也先收着,回头再报给我。你把这些吃的,每样分一点儿给柱子送去,让他也尝尝。我先睡会儿,晌午饭不要喊我,我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吃。
姜劲儿过去,她又开始有点发冷,头也开始发胀。
见古月瑶两只手紧紧揪着被子,飞燕说:姑娘您可是又冷了,您先躺好,奴婢先去给您再拿床被子来。
古月瑶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感觉身上一重。飞燕又给她盖了一床被子,蹲在床边小声问:姑娘,要不奴婢去给您喊个大夫来?
古月瑶只觉得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摇了摇头:先不用兴师动众的,睡一觉就好了。
可古月瑶低估了她这幅身体的柔弱程度。
飞燕把零嘴和点心分了一些给柱子送过去,匆匆回来,就拿了针线活守在床边。
到吃晌午饭,也没敢叫她,自己匆匆跑去领了饭吃了又继续守着古月瑶。
一开始古月瑶还睡得安稳,可到了下晌,天将擦黑,就见她在被子里抖。嘴里无意识地嘀咕着:冷,冷。
飞燕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吓了一跳,轻轻摇着古月瑶:姑娘,姑娘,您醒醒,哎,您等着,奴婢去喊人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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