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吃着,一抬头,就见苏慈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几步远处,二人忙站起来见礼:公子。
苏慈黑着脸指了指六子手里的鸡腿:大半夜的,在哪儿弄来的卢记烧鸡?
六子又啃了一口鸡腿,没心没肺道:公子,我花银子买的啊。
哪儿买的?苏慈又问。
飞燕那,六子答道,见苏慈面露困惑,又忙解释:就是跟在瑶儿姑娘身边那个小黑丫。瑶儿姑娘从外头回来带了只烧鸡赏了飞燕,飞燕要攒银子给她那黑心的爹和弟弟买年货,就问我买不买,我这正饿着
六子越说,苏慈的脸越黑,吓得六子赶紧说:小的以为公子睡了,就没问公子吃不吃,要不,这鸡腿还剩一半,您拿去?
六子还当苏慈饿得气着了,犹豫了一下,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不舍地递了过去。
苏慈黑着脸斥道:滚,给老子滚远点儿。
守门的三两下把手里的鸡腿啃完,骨头一扔,就跑回去门口规规矩矩站好。
六子收拾了鸡骨头和剩下的鸡肉,拎着酒壶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满眼困惑。
公子这是怎么了,平时他们也没少当着公子的面吃肉喝酒的,公子见了从来没说过什么,有时公子心情好还一起过来喝上两口,可今儿怎么就突然发起脾气来了。
苏慈抬手嫌弃地挥了挥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和烧鸡香味,抬头看向不远处小楼上古月瑶住的房间,低声骂了一句:黑心肝的东西,老子特意跑了好远买来的烧鸡,竟然拿去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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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关上,古月瑶的嘴角就又不受控制的向上翘起。
她把两张银票小心从怀里掏出来,习惯性地把手往怀里伸了伸去掏荷包,可掏了两下之后,手一僵。
赶紧把手拿出来,低着头在腰间摸索了两下,腰间也是空空如也。
古月瑶的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
第30章 30
她的荷包掉在了江东王府。那里面有她记的账,还有她和苏慈的合约。
当时她换衣服的时候,荷包就掏出来放在一旁的衣服上,想着穿好衣裳就揣起来,可没想到那桶水有古怪,她强撑着穿好衣裳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和江东王躺在一张床上,神经一直紧绷着,完全忘了荷包这码事,直到后来走的时候也没想起来。
本来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真想过要不要把荷包放在屋里。可这屋子不是她的,屋里也没什么带锁的箱子。再说百花楼是个公众场合,走廊里人来人往的,飞燕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守在屋子里,怎么都觉得不安全。
所以想了又想,她还是把所有东西都装在一个荷包里,塞进怀里随身带着了。
可万万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糟心事儿。古月瑶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出门去江东王府,找回荷包。
可现在已经过了半夜,不说百花楼的车夫也已经休息了,就算没休息,她要出门也得找苏慈去请示,经过他的同意她才能出去。
可要是她去找苏慈,他一定会问大半夜出门的缘由。
如果她撒谎说换完衣裳忘了拿,别说苏慈不信,她自己都觉得假。那两张合约对她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忘记了。
到时候糊弄不过去,谁知道苏慈那阴晴不定的人又会发什么疯。
而且合约丢了这件事,她不想让苏慈知道,本来当时签的时候他就不怎么情愿,是她又磨又泡才签下的。要是他知道丢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悔。
古月瑶在地上连着转了几圈儿,急出一脑门的汗,也没想出个合适的借口。
算了,明天再去吧。就算能出去,赶到江东王府人家给不给她开门还是个问题。古月瑶劝着自己,攥着银票坐在了床边。
一千两银子,远远超出了她今天晚上没在楼里做菜的损失。想必里面有江东王因为演戏那件事,给她的精神补偿。
刚才她已经跟苏慈打过招呼,苏慈不耐烦地说没有她楼里的生意也照做。想必她不在,客人们点的都是其他厨子做的菜,也许会比她在楼子时赚的少了些,但生意还是没耽误。毕竟她没来之前,楼里的生意就是这么做的。
所以,这一千两于情于理都是她的。古月瑶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空荷包,把两张银票小心翼翼卷起来塞进去,也不敢压,就放在枕头边靠床里侧。
随即又把六十七两银子按照自己和楼里的分成分成两堆,自己的那份又拿了个新荷包装了。楼里的拿包袱包回去,全部都放到床里侧,再拿被子都盖好,连枕头也蒙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古月瑶已经快脱了力。
烟熏火燎大半天,本来应该洗个头发再睡,可她实在没了力气等头发干。把头发拆散,卷了几圈,卷成一个高高的髻,拿簪子一插。
随即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屏风后面直冒热气的木桶边,脱了衣裳,抬脚进了木桶坐了下去。
略微有些烫人的热水,让古月瑶舒服得轻轻叹了口气。
本想多泡一会儿,奈何头晕脑胀,匆匆洗干净就起身,擦干穿好衣裳,把头发放下来,走到床边就钻进了被子。
等她放下床幔,才喊飞燕进来。
这间屋子是一个单间,进门靠左手边的窗户前是一张木榻,平时飞燕就睡在那里。屋子中间是张桌子,过了桌子是一排珠帘。再进去,靠角落方向是一张木制屏风,屏风后是平时洗浴用的地方,而屏风另一面靠窗右侧是古月瑶睡着的架子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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