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轻蔑地勾起唇角,看向蜷缩在角落里同样震惊的人,不待他问,便道。“本来有心保你家人无事,但是你不识抬举。多谢你傲慢不知进退的样子,才能让本宫猜出是谁做的。”
言辞毫无方才的平静,尽是字字如玑的讽刺,戳得那人气得心窝闷疼。
“你——”
凤离继续讽刺道:“你什么你,本宫的为人,容貌自然是不用像你证明是否掺假。你又不是本宫什么人,说这些让本宫只会觉得你愚蠢而不堪大用,难怪他也只把你派来做个炮灰。
因为——”
他瞳孔震裂,讽刺和无尽的寒意夹裹着,“你太蠢了。”
太蠢——
直到凤离走得影子都没了,那人发出一声狮吼怒叫,愤怒不已。惹得两个牢头受不了,过来吼了声,“吵什么吵,你嚎了我们就会放你出去吗!做梦!”
那人继续埋头不说话。
俩牢头指着他说了几句,继续回去睡觉了。
——啪——
凤离将信鸽放飞,负手。看向白鸽消失的方向,似有沉思。蓝七看了看,忍不住提问。“鸽子走到半路,会不会给人截杀了?”
凤离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要真是被截杀,本宫就把你杀了,你看上去蠢得很。”
想到他在牢里做的那般急躁样子,凤离就叹气。“别人激两句,你还真的就能冲上去,好在不是傻只是冲动。不然本宫又会多一个无用的侍卫。”
蓝七两眼汪汪,“那人侮辱殿下嘛。”
凤离嫌弃地别过头去,走向桌案,拿起炉子,“收起你的样子,像个娘们唧唧。”
蓝七闭嘴,闭得非常老实。
侮辱?他容貌惹眼,何止侮辱?太子在他面前说过多次,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想到你这个花瓶弟弟竟然能夺了我的兵权,真是藏得够深的”。
挑他发病时最弱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送他十二个刺客。
“凤离,你不过就是长得惹眼了点,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皇位。你恐怕不知道的是,凤辞他*支持你,不过是因为你病弱之躯,他比较好拿捏而已。哈哈——”
“十二个刺客都没奈何最弱时候的你,砧板上的鱼都能跑,你也真是够命大的。”
思及此,凤离眼中血丝爆裂,几乎是要全部炸开似的。
“蓝七,去排查一下,有可疑人,就地正法。”
蓝七领命前去。
没多久后,不速之客凤辞再次光临。
凤辞提着一只死透的白鸽子,鸽子被人用箭刺穿。走到凤离面前,面有不悦。“你需要药的话,可以跟我说,为什么用鸽子传信出去,一出去就让人扎了个透心窝!”
说着,就把死鸽子扔到凤离面前。
凤离伸手,“拿来。”
凤辞愕然,“什么拿来?我就只捡了一只鸽子而已。”
“药。”
凤离定似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去取了,你脚上的泥土证明你上过山去采了。”
一说,凤辞把脚特意盖了盖,但还是没能掩饰住身上沾到的草屑,稍微险得有些狼狈,看上去像是走得比较远。
“我知道附近的山踩不到这种药,所以你去了比较远的地方,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不说还好,一说,凤辞把采到的药草砸在凤离身上。“你若是稍微听我一些,怎么会让我犯难。”
说完,转身就走。
凤离神色微暗,想到这些年一直考虑的问题。
若日后他与凤辞兵刃血见,能下得去手的话,得有多冷的心才做得到。
窗外,白云忽地变沉,乌压压地聚拢起来,天色将沉,快要下雨了。
没多久,暴雨来临,快得不让人有丝毫考虑。桌案上的烛灯被吹得偏灭偏明,很快就灭了,屋子里暗沉下来。
外面雷电交加,雨声骤大。忽得又狂风大作,吹得屋子里许多东西都凌乱起来,掉在地上。
忽地,凤离跌坐在地,徒手抱住自己,身躯蜷缩起来,像只受伤的刺猬,几乎是将自己圈成了一团。
第49章 色授
发带断裂,长发垂散下来,盖住凤离微颤的身躯,记忆中尘封的画面在面前逐渐清晰起来。
破败的小院落里,白衣少年微低着头,垂散的发盖住他大半容貌,只露出咬着泛白的下唇,握笔的手上道道伤痕。
比婴儿手臂还粗的棍棒打在少年瘦弱纤细的背上,又打下子道粗痕。背上全是血,染了棍棒一大半。
他一声不吭,一个痛字都不发出来。
“连寿字都写不好!你个废物!除了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你还会什么?”
肥胖妇人双手插腰,对着少年横眉竖眼一阵辱骂。少年不敢抬头,她就越是提着少年的长发逼着他抬起头来。“怎么了?你还敢犟?连个字都写不好,哪个还指望你能夺得圣宠?”
太用力,少年的头皮被撕裂,霎时血流如注,一滴滴流下来,滴到地面却迅速结霜,化成冰渣。
吓得肥胖妇人连连后退,大喊妖孽。
“三皇子是个妖孽!他是个妖孽!”
少年红肿的手捂着*心口,眉宇一阵纠结,终于是支撑不住,他倒在地上,几乎是快死了般。
一角华贵的锦缎衣袍出现在他视野里,他费力睁眼抬头,对上一双美艳的眼,像宝石一般耀耀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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