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她努力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你先好好养伤,那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不,你不能当没发生过,因为我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
……
徐知岁去了一趟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洗掉手上残留的血迹。
水流冰凉刺骨,她终于从最初的慌乱中缓过神来,可手心还是麻麻的,忘不掉当时摸到他伤口的触感。
也是这只手,在不久前的一个晚上狠狠甩了他一耳光,让他远离的自己的生活,可现在……
她承认她心软了。
不仅心软,还感到害怕,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再次失去他了。
失去……
这个念头让她对着镜子打了个寒颤,她从来未曾拥有过,何谈失去呢?
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又一次搅乱了她原本就要回归平静的生活,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乱麻纠缠,究竟又是谁亏欠了谁呢?一时半会儿还真理不清。
可抛开曾经的那些事不谈,就当下而言,他是为救她而受的伤,不论是道德层面还是私人情感,她都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
从洗手间出来,徐知岁坐回了床边。祁燃身上的麻药开始散去,伤口传来撕裂感痛得他冷汗涔涔,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叫医生?”徐知岁问。
祁燃闭了闭眼睛,“没事,还好。”
徐知岁起身查看床头的点滴,三瓶都是消炎的药水,难怪他疼得这么厉害。
“要不我让他们给你加点止痛药?”
祁燃笑笑,“不至于,忍忍就过去了。”
徐知岁还是有些不忍心,但手术过后都有一个疼痛的过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重新坐了下来,想摸手机,却发现自己的包在和季父拉扯时遗落在了现场,后来一心只顾着受伤的祁燃,根本没心思管别的,也不知道保安有没有替她收着。
正犹豫今天是否要回去继续上班,裴子熠走了进来,将医院开的各种票据搁在床头。
“给,医生开的药都在这里了,上面写着每次的服用剂量,等麻药过了记得吃。”说着,他俯身打量了眼祁燃的伤口,咬牙道:“啧啧啧,那疯子还真下得去手!”
祁燃牵强地扯了下唇角,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痛苦,“谢了,回头等我能动了把医药费什么的转给你。”
“没事,不着急。”裴子熠转向徐知岁,“对了,我在下面遇到了谢主任,他说警察过来了,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让你先过去一趟。”
“也行……”徐知岁迟疑地看向病床上的人,“要不还是给祁叔叔打个电话吧。”
麻药过后,病人是不能睡觉的,必须保持意识清醒,否则容易出现一些并发症,祁燃现在这样身边离不开人。
“别惊动他。”祁燃探身寻找手机,“让我助理过来就行,你先忙……”
“都说了药劲没过没乱动!”徐知岁一把按住他企图乱动的身体,表情严肃,眼底满是担忧。
“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没小孩子听话!”
祁燃躺了回去,后背的疼痛竟因着凶巴巴的一句话减轻了不少,“好,那麻烦你帮我拿下外套里的手机。”
“密码多少?”徐知岁捞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顺利摸到了手机。
祁燃说:“你的生日。”
“……”
裴子熠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扬起浅淡而苦涩的自嘲,默不作声地退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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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住院部回科室的路上,徐知岁满脑子都是那串手机密码带给她的震惊。
原来他是记得的,他知道那天是她18岁的生日。
他分明看到那张纸条了,可他还是选择失约,没有一句解释地让她孤零零在茶餐厅从白天等到黑夜。
回忆的闸门被轰开,痛苦卷土重来,那样卑微地爱着一个人的感觉,她不想在体验第二次。
即便他现在后悔了,也的确想认真弥补,可曾经留给过她的冷漠和绝望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她觉得自己真的读不懂祁燃,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到达办公室,谢成业和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里面等她。其中一位年长些的民警询问她事情发生的全过程,另一个在旁边认真做着记录,徐知岁一五一十地陈述。
末了,民警说:“季永贵现下已经被我们以涉嫌故意伤害罪逮捕了,但他坚持要再见你一面,说是要恳请你的原谅,你怎么想?”
徐知岁漠然摇头,“我不想见他,请检方按照正常流程起诉他。”
送走警察后,谢成业单独留下安慰了她几句,可没多久副院长又带着两个扛着话筒和摄影机的记者进来了,说是要对她进行简单的采访。
网络时代,所有消息都传得很快。早上那惊悚的一幕被路过的网友拍下传到了网上,才几个小时,事件已经传得全网皆知,还因此上了热搜。
好在视频里人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否则以祁燃的身份,怕是又要在网上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徐知岁本不想接受采访的,但谢成业说或许这次事件能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抑郁症这个话题,传开或许并不是坏事。
徐知岁想了想,最终答应了媒体的请求,唯一要求是要给她的脸打码,否则妈妈看到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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