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过你?”秦颐睁圆眼睛,“那你们聊了些什么?”
“能聊什么?你也说了,他妹妹都成家了,这中间隔着这么多年,心里就是再有执念,也被生活磨平了,有什么放不下的?”
秦颐撇撇嘴,咬着筷子说:“也对,裴子熠不跟你是同事来着?凭他俩的关系,他应该早就知道你的消息,过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什么意思嘛!不过……我看他追上来时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讲,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什么了?”
徐知岁搅着碗里的汤,眼神滞了滞,“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刚才也看见他开什么车了,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平时在路上碰见都不敢靠近它,我和他……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可……”
秦颐还想再说什么,嘴刚张开,就被徐知岁夹来一块米糕堵住了。
她弯着眉眼对秦颐笑,“快吃吧,是谁来的路上说自己饿死了?”
秦颐便明白她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鼓着腮帮子吞了一整块米糕,又喝了口水,轻巧地将话题岔到别处。
难得一起吃顿饭,秦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能尽情向闺蜜吐苦水的机会,她神色夸张地吐槽着她遇到的奇葩客户,徐知岁淡笑倾听,总能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点上给予回应。
可她的眼神总是恍惚,秦颐觉得不管她看上去听得多么认真,表情多么愉悦,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日料套餐里有生鲜三文鱼,徐知岁吃不惯,只堪堪尝了一片,没几分钟就去洗手间上吐下泻。
“你这是怎么了?”秦颐担忧地拍着她背。
“没事,”徐知岁接了一捧清水漱口,“就是胃里不太舒服。”
她这几年肠胃不好,是常年吃药落下的毛病。激素药大多伤胃,没有像某些患者那样身材走样,她已经觉得自己十分走运了。
见她人不舒服,秦颐也就打消了饭后去逛商场的念头,结完账,直接开车将她送回了家。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秦颐突然想起还有事没跟她说,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子,一直记着要跟你说的,差点就忘了。是这样,我姨父不是今年刚退休嘛,又赶上他过60大寿,蒋浩那伙人就在撺掇,说要搞个同学聚会,顺便给我姨父祝寿,他们让我问你有没有时间。”
徐知岁松开已经搭上门把的那只手。
她不在班级群里,也从不主动去了解当年那些同学的现状,以往每次的同学聚会她虽有听说,但从未出席。
然而这次不一样,当年她选择复读,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学校,还是孙学文出面帮她联系了以前师范的老同学,这才在那个重点高中争取到了一个名额。
孙学文对她的好她一直都记得,如今他要过60大寿了,就算不为别的,只为让老师高兴高兴,她也不应该推脱的。
想到这,她说:“聚会定在什么时候?”
“下周六晚上,在千逸酒店。”
“行,那天我休息,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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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处等了不少人,有刚上完课外兴趣班回来的小学生,有带着狗遛弯回来的老阿姨,换做平时徐知岁大概会选择走楼梯,毕竟她家只在五楼,步行上去并不费什么事。然而今天她身体实在不太舒服,宁愿在电梯口多等一会儿,也没有力气再去折腾了。
等了将近五六分钟,终于赶上一趟稍空些的电梯,她走进去按了楼层,然后习惯性地站去角落。
电梯门刚合上,一直握在手里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串没有备注的本地号码,怕铃声影响到电梯里的其他人,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按下了接听。
“喂,你好。”徐知岁捂着话筒,声音压得很低。
那头稍许沉默,过了会儿传来一道低而磁的男声,“岁岁,是我。”
徐知岁脑海轰的闪过一道白光,她怔了怔,下意识看手机。
没错了,是那串曾经烂熟于心的号码,只不过时间隔得太久,她几乎没想过还会有再接到他电话的一天。
捏了捏背包的带子,她说:“你哪来的我号码?”
“我去你了你们医院,你同事告诉我的。”祁燃回答很诚实。
不用想,肯定是他们科室那几个小护士说漏了嘴。但也不能怪她们,只能说敌人太过狡诈,他若装成病患煞有其事地问上一句“请问有徐医生的联系方式吗?我找她有急事。”小护士们没有不给的道理。
她闷闷地哦了一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天在商场门口你看见我了是吗?”
徐知岁迟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正好这时电梯停在五楼,她跟站在她前边的一对母女说了声“借过”,欠身走了出去。
“我知道你看见了,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等不到她的回应,祁燃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乔寻洵,就是今天走在我身边的那个女人,她其实……是我爸的现任妻子。”
“……”徐知岁试图找钥匙的手在包里顿了顿,脑海里再度闪过那张美艳的面孔,一字一顿地重复:“你爸的,现任,妻子?”
“是,我爸再婚了,对方还是个没比我大几岁的女人。”
“你同意了?”徐知岁本能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这个消息带给她的惊讶让她暂时抛开了本该有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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