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祁燃还是为她举了手。
虽然她看上去不太漂亮,成绩也一般,但她善良也有爱心,和那些整天围在他身边的女同学不一样。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天之后她也常常围绕在他周围,像只小蜜蜂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祁燃怕吵,通常不搭理她,她却能一个人自问自答,并且对此乐在其中。
上了初中之后,他依旧能在学校看到她的身影。她好像还是不太机灵的样子,升旗仪式站错班级,课间十分钟从他的窗边晃过三次,连篮球比赛也能认错队伍,他们班进球她却比谁都高兴。
到了高中,她站在新生开学典礼的发言台上,扬言一定会考上重点班,祁燃第一次发现她好像也挺漂亮的……
那时的他并未意识到自己对她是有好感的,真正把她放在心里是在高三那年。
母亲的突然离世成了他心里无法磨灭的痛,如果没有她的安慰与陪伴,他或许没有那么快能走出来。
她绕路给他送作业,雨天偷偷往他课桌里塞雨伞,除夕来找他放烟花……那时的他就在想,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呢,好像永远没有烦恼,永远那么乐观开朗,明媚得像个小太阳,照亮并温暖着身边的人。
他从来不是一喜形于色的人,青涩的感情更是藏在心中不让任何人知晓,何况那时他的家庭出现了巨大的问题,对她的感情也因此压抑再压抑。
出国的决定做得非常艰难,但在当时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那段时候他总在想,自己到底能给她什么呢?盛远前途如何尚未可知,自己出国求学也不知归期,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又能如何?
让她等吗?还是让她和自己一起出国?
既然连自己的前程都看不清,那又何必耽误一个姑娘的大好青春?
更何况……裴子熠也喜欢她。
裴子熠那晚的坚定一度让祁燃以为他一定会和徐知岁走到一起。这样也好,他就能安心地出国,了无牵挂。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想念来的凶猛,抬头看的云像她,身边拂过的云像她,耳边听的歌唱的都是她……
他不止一次的后悔,后悔自己的自负,自以为能放下的,到头来却发现她的名字从未从心底消失。也后悔自己的迟疑和懦弱,如果当时把话说开,总好过糊里糊涂就把她推向了别人。
得知她家的变故,祁燃是痛心的,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熬过那段艰难的岁月,更无法原谅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在大洋彼岸一无所知的自己。
时隔数年再次相遇,她的变化很多大,记忆中的她总是爽朗明媚,爱笑爱闹,做事也毛毛躁躁的。如今却成熟内敛,与他说话总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疏离,像是隔了一座永远逾越不了的山峰。
他想,她是生他气了……
想到这里,祁燃痛苦地闭上眼睛,酒精的作用尚未完全散去,脑袋有些昏沉。
他趴在桌上,脸颊紧紧贴着那张残旧的毕业照,昏昏入睡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她走了。
第33章 倔强(1) 好好哄哄人家.
周日上午, 徐知岁只上半天班,她和秦颐约好了一起出去逛逛,顺便把上次从魔都带回来的特产拿给她。
从休息室换完便装出来, 在医院门口遇上了隔壁科室的一群小护士, 几人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
“徐医生, 还不走?”
徐知岁回头, 摇了摇握在手里的手机,笑道:“嗯,很快走了,在等人。”
“等谁呀?”其中一个小护士扑过来, 笑容暧昧地挽住她胳膊,“不会是上次在大厅里等你的那个帅哥吧?你们什么关系?他怎么能那么帅!”
徐知岁翻了个白眼,用手机轻戳她的额角, “想什么呢,我在等我朋友, 女性朋友!”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强调, 小护士却一脸“你骗谁呢”的表情, 徐知岁也懒得和她们解释了,正巧这时秦颐的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摇下车窗对这边的人滴了两下喇叭,“美女, 上车!”
徐知岁摆手和同事们道别。
上了副驾, 徐知岁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怎么来的这么晚, 不是说好一点半的吗?”
秦颐瞥了眼后视镜,发动油门,“别提了, 碰见一家子傻逼。新娘在我们家订的婚礼策划,酒店布景选的是白绿色小清新系,我们一再和新人确认,这个色调他们家里长辈是否能够接受,他们说可以。”
“结果,今天早上安排婚礼彩排,两方父母看见布场立刻不干了,说结婚谁家用白色,还说我们婚庆公司咒他们,硬是要我们临时改成喜庆的大红色。可物料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怎么可能说换就换,底下的人搞不定那两个老太太,所以我就过去了一趟。”
“后来呢?”徐知岁饶有兴致地问。
“后来?”秦颐冷笑一声,“布景是不可能临时换的,新郎爸爸就蹬着自行车到处买红窗帘,最后红绸子没买着,在一家卖鞭炮的店里买来一堆大红色的“囍”字贴在我们的布景上。哎,你能想象那个画面吗?浪漫唯美的婚礼现场,贴了一堆土不拉几的囍字!我去的时候新娘坐在底下妆都哭花了,还是没能拧过她那强势的公婆。”
“我天,竟然还有这样的……”徐知岁捂着嘴,又想笑又替那新娘觉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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