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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知岁小声嘟囔:“你脚趾头会握笔吗?”
    “你还敢顶嘴!”
    眼看周韵又要抄起衣架,徐建明连忙回头瞪了徐知岁一眼,拉开母女俩之间距离,一边拍背给周韵顺气,一边扶她到沙发坐下。
    等周韵情绪稍微平静些了,他拿起卷子粗略一扫,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徐知岁就算再偏科,物理也没掉出过80分。不过眼下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调节一场家庭大战才是正经事。
    他讪笑两声,说:“是有点偏科哈,不过岁岁肯定也不是成心的,咱们努把力,下次考试一定能追上去的。”
    “是,她不是成心的,她的那点心思全部放到谈恋爱上去了!每天回来就钻进房间写日记,那男生的照片宝贝似的收着,为了他宁可坐最后一排。那最后一排能看见黑板吗?还想着和人家考同一所大学呢,你瞧瞧你这成绩,连人家的项背都望不着,你拿什么和人家考同一所大学?”
    周韵正在气头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考虑到女儿的感受。
    徐知岁原也知道是自己没考好,打算沉默到底由着她骂,可这番话一出来,她瞬间脖子耳朵红了个透彻,不自觉扬高声音:
    “你偷看我日记了?你怎么可以偷看我日记呢!你懂不懂什么叫做隐私!”
    周韵自知说漏了嘴,眼神闪躲,嘴上却不饶人:“我不是故意看的,是打扫卫生时无意间翻到的。再说,你的这些心思我和你爸早就知道了,先前没有说破是觉得你够清醒,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可现在我不允许你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徐知岁怔怔看着眼前的父母,一时之间,悲从中来。
    她很难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那感觉就像自己用十年精心铸造了一座玻璃房,自以为有了一方隐蔽的小天地,殊不知旁人将她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她没有穿衣服的模样……
    有一天玻璃房碎了,羞耻和委屈通通涌了上来。
    那天她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具体说了些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两人声嘶力竭,对楼邻居频频向他们这张望。
    周韵说“我都是为了你好”,她说“我不要你管”。
    摔门躲回房间后,徐知岁躲在里头哭了很久很久,藏在书房的“秘密”被她抱在怀里,想要赌气撕掉,却又不舍得。
    晚上,徐建明煮好晚饭前来敲门,叫了好几声,她仍没有反应。
    他推门进去,屋内一片漆黑,徐知岁缩在角落,将头埋进膝盖。
    徐建明走了过去,温厚的手掌搭住她的肩膀,手指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别跟妈妈生气,等哪一天你做了父母,就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了。”
    徐知岁不说话,肩膀轻轻颤抖着。
    徐建明继续说:“其实在你这样的年纪,有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事,谁都是从年轻过来的,都有悸动的时候,爸妈不反对,但不希望你因此耽误前途。你妈妈说话虽然偏激,但道理是对的。事情要分主次,你那么聪明,不用我们多说应该都明白吧。”
    良久,徐知岁仰起泪湿的小脸,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徐建明捏了捏了她的小脸,“走吧,去吃饭,你爸可是难得下厨。”
    吃饭的时候,周韵也在,母女俩谁也没说话,甚至眼神都不曾有过接触。
    其实徐知岁心里早就不气了,只是很委屈,莫名的委屈,她觉得妈妈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看她的日记本,更不应该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说着刺伤她的话。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母女俩一直处于冷战状态。
    周韵自说自话给她报了个物理校外辅导班,徐知岁为此又生了一段时间闷气,但到了补课的时间还是乖乖地去了。
    据徐建明说,周韵为她找的这位郑老师是国家特级教师,退休后被教育机构聘走,专门为高三学生补课。他每年带的学生不超过20个,周韵托了好几个朋友才勉强为徐知岁争取了一个名额。
    物理补习班在周六的下午和晚上,郑老师很喜欢随堂测验,作业也布置的特别多。在他看来学理科就是要多刷题,徐知岁之所以基础还行但成绩不好,就是因为刷的题不够。
    为此徐知岁不得不挤出更多的时间在物理上,补课之前就得把学校里的作业完成,周六周日疯狂刷题。
    不为别的,她也是知廉耻的,不想下次家长会上还被老师单独点名。
    那段时间,徐知岁不仅要应付学校里繁重的作业,还要完成补习班老师布置的试题,每天过得非常疲惫,秦颐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就是“呀,你的黑眼圈怎么又重了?”
    就连经常损她的裴子熠也突然变得温柔了,一本正经地关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好在,郑老师的魔鬼训练成效显著,这效果直接反应在十一月的月考成绩中,徐知岁的物理成绩由原先的勉强及格上升到班级中游水平,总分则直接挤进了年级第二梯队,成了这学期十位插班生中的最强黑马。
    周韵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高兴的,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特意给女儿煲了一大锅鸡汤,给她好好补补身体。
    接下来的几天,母女俩关系有所缓和。
    周韵早晨起床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吃早饭时便往女儿书包里塞了一把伞,提醒她雨天路滑,晚上回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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