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颐没有回来,打断他们的另有其人——徐知岁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响起的一阵敲门声将她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
“请问,祁燃在吗?”
徐知岁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个女生,身材窈窕,长发披肩,宽大的白蓝色校服外套下是与她截然不同的百褶小短裙。
那句话虽然是对在讲台上的徐知岁说的,但对方显然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了——
那女生的目光早已直勾勾地落在了祁燃的身上。
徐知岁没有应声,转头去看祁燃,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声音听不出情绪,“有事吗?”
女生点了点头,期期艾艾地开口:“我去篮球场找过你,他们说你在这我就上来了……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祁燃站着没动。
那女生看了眼徐知岁,一脸为难,“不太方便……”
徐知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她没动,就像全程没有听见这场对话一般继续在黑板上写字。手里的粉笔因为太过用力断了一截,笔头在黑板上拉出一道白线。她低垂眼帘,默不作声,重新换了一支。
祁燃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半截粉笔扔回粉笔盒,拍拍手里的灰对那个女生说:“跟我来吧。”
女生点头,挽了下耳边头发,小步跟了过去。
徐知岁回头,只看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心情犹如过山车,一瞬间跌进了谷底。
手指脱了力,粉笔滑落摔成了几截,她蹲下身想要将它捡起,双腿却早已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她蜷膝抱住自己,满脑子都是女生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那炽烈的目光如此熟悉,一如她看祁燃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腿上的酸麻感让徐知岁回过了神,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试图做些什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刚一拿起黑板擦,外面走廊突然传来了轻微哭的泣声。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走出去查看,刚到走廊上就看见刚才那女生一边捂脸痛哭一边朝楼梯口跑去。
徐知岁将目光转向远远走来的祁燃,茫然问:“怎么了?”
“没什么。”
祁燃摇了摇头,眼底有不难察觉的冷淡和疲倦,徐知岁没再多问,默默退了回去。
后来,直到板报全部完成,两人之间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准备离开的时候,裴子熠和秦颐一起回了教室。两人在门口撞见,秦颐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今天值日,上来锁门的。”裴子熠头发湿漉漉的,臂弯里挎着个篮球,三步并两步走到了祁燃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哎,我刚才在楼下看见陆嘉了!你小子怎么又把人家弄哭了?”
祁燃挥开他的手,耐心濒临极限,“你没事别把她招惹过来。”
裴子熠眼神无辜,“人家小妹妹非缠着我打听你,我不说不行啊。你不会又拒绝人家了吧?”
祁燃沉默,裴子熠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吃力不讨好,下次我可不做这个月老了。”
祁燃冷冷瞥了他一眼,完成最后一笔书写之后将粉笔抛回盒中,拍拍手,转头两个女生说:“我先回去了。”
徐知岁正在收拾东西,闻言抬眸,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好,今天谢谢你。”
祁燃走后,裴子熠把教室钥匙交到了秦颐手上,让她们走时锁好门。
两个女生磨磨蹭蹭从教室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快黑了。秦颐家住的比较远,徐知岁将她送到了公交车站。
等车的间隙,秦颐说起了那个叫陆嘉的女生。
祁燃是天之骄子,学校爱慕者众多,陆嘉也是其中一位。若说她与别人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人长得漂亮些,胆子也大些。
她从高一起就经常跑到一班来找祁燃,搞得班上同学都认识她。祁燃拒绝过她很多次,她仍不死心,便有了徐知岁今天看到的画面。
秦颐描述地绘声绘色,仿佛在讲青春电影里那些轰轰烈烈的故事,而徐知岁听着,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因为,她在陆嘉身上看到了自己。
第6章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3) 鼻尖全是他的……
后来陆嘉还有没有找过祁燃,徐知岁无从得知,只知道在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陆嘉没再来一班找过他。
想来是祁燃说话决绝,女生伤心了。
整个周末,徐知岁都闷闷不乐的。周韵问她要不要趁着天气好上街买新衣服,她也兴趣缺缺地拒绝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了一整套模拟试卷。
她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但暗恋会让人变得敏感和卑微,她很难不去想象若有一天换作是她向祁燃袒露心意,他也会是同样的反应吗?
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周一,由于夜里没睡好早上起不来,徐知岁又恢复了老样子,几乎是踩着点儿到教室的。
坐下的时候,祁燃位置是空的,宋砚和裴子熠都被孙学文叫去了办公室。没了三个大高个的掩护,她连吃个早餐也提心吊胆的,生怕被走廊巡视的主任看见。
早读结束之后,宋砚和裴子熠前后脚从办公室回来,两个人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裴子熠,刚一坐下就深深叹了口气。
徐知岁将吃了一半的面包藏进抽屉里,擦了擦嘴问:“怎么了?大清早就唉声叹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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