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蘅听着,浅笑着点了点头。
宝莘见来传话的嬷嬷离开, 方才低声道:“郡主,奴婢派人去打听了, 说是县主也给柳氏备了贺礼呢。只是不知道,今日她会不会随郡主出宫去。”
裴蘅听着,冷哼一声, “她这些日子在外祖母面前装乖巧懂事, 又怎么可能犯这样的糊涂。”
宝莘却满是诧异道:“若真如郡主所言, 县主有所顾忌, 那原不该掺和这事儿的, 怎么偏偏还备了贺礼。”
裴蘅听了,顿时满目的讽刺道:“她自然是乐得看我的笑话了。这些年她对我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说完, 裴蘅也没再多说, 直接就往外祖母的寝宫去了。
等她进去时,让她诧异的是,并未见到孟玥。
看她这神色, 薛太后哪里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暗暗叹息一声, 道:“玥丫头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今个儿就不过来了。”
裴蘅自幼在外祖母身边长大,哪里能不知道,外祖母其实打心里是真的盼着她和孟玥情如姐妹的。
否则, 也不至于说这样一番话。
可惜,裴蘅才没有这样的闲情。孟玥是什么品性,这宫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所以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和孟玥,只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她心里虽这么想着,为了不惹外祖母伤心,面儿上她倒也没有显露出来,而是乖巧的偎依在外祖母身边,喃喃道:“外祖母,您的心思,蘅儿都知道的。”
薛太后听了这话,如何能不宽慰,轻轻捏了捏裴蘅的脸颊,道:“外祖母知道,我的蘅儿,一直以来都是最懂事的。”
说完,薛太后重重叹息一声,直接又提起了勇毅侯府今日这满月宴。
“蘅儿,外祖母知道你和那柳氏,颇为不对付。可有些话,外祖母却不得不说。你爹爹膝下这些年没个哥儿,如今既然柳氏有了,那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不管你怎么心里不舒服,这孩子到底是裴家的子嗣,你也不好真的和柳氏在今日的宴席上撕破脸。”
听着外祖母的话,裴蘅微微点头,“外祖母,蘅儿也不是小孩子了,又怎么可能这样鲁莽。”
见外孙女不似说谎,薛太后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只不过,这放松也只是一瞬间的,下一瞬,薛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竟然比方才还凝重。
裴蘅见状,忙道:“外祖母,您可是有心事?可还是因着母亲和孟家那桩糊涂事?”
薛太后却是摇了摇头:“若只是你母亲的事情,也就简单了。”
这话一出口,裴蘅下意识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看着她眼中的不解和急切,薛太后也没有瞒着她,沉声道:“是你皇舅舅,昨夜头疾犯了不说,还尿了血。”
即便是裴蘅重生一世,听着这话也直接愣在了那里。
毕竟上一世,皇舅舅的身子没这么快就不好的。
上一世,经历了废太子,皇舅舅之后还曾在怡春园颐养几年,可这一世,皇舅舅的身子这么快就传出了不好的信号。
裴蘅如何能不怀疑,这里面是有人在动手脚。
而这人,裴蘅也一时间琢磨不准,到底是那日口出狂言的周淳,还是另有其人了。
见裴蘅眼中的震惊,薛太后只当吓住她了,暗暗叹息一声,又道:“这事儿如今也仅有太医院的几个太医知晓。只是到底能瞒到何时,还有你皇舅舅的身子,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外祖母这一次心里也有些没数了。”
“若你皇舅舅真的挺不过来,太子顺利登基。可太子愚钝,孟家又如何会臣服。到时候,若是为了这皇位血、洗皇城,外祖母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裴蘅看着外祖母,心里虽也着实不安,却还是难掩心中的疑惑。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外祖母,您可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还是说,若皇舅舅真有什么意外,您准备力挺二表哥取代太子哥哥。”
裴蘅的话音刚落,却听薛太后冷哼一声,“老二那寡情又容不得人的性子,若扶持他登基,他如何能容得下你太子哥哥。这只怕用不了多久,你太子哥哥便会死于非、命。”
因为重生一世,裴蘅知道,外祖母这样的担心,并不多余。
毕竟,上一世太子哥哥便是被周淳给逼死的。
而且,除了这些,裴蘅知道外祖母也在担心薛家日后的结局。
即便外祖母扶持周淳登基,可这些年,外祖母和孟贵妃之间那些嫌隙,那些交锋,等到外祖母薨逝之后,孟贵妃不定怎么折辱薛家的人呢。
想着这些,裴蘅眼中不禁涌上了寒意。
因着这件事,接下来往勇国公府去的路上,裴蘅只觉得心情多少有些沉闷。
而此时的勇国公府门口,已经是车水马龙。
“哎呀,这往年柳氏的请帖可没人敢接的,谁又敢明目张胆的得罪长宁长公主殿下呢?可今日,柳氏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若换做是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是啊,这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呢?长公主殿下是皇家公主又如何?如今不还成了废人一个,还被软、禁在安国公府?”
“所以说,这都是命。如今看来,这笑到最后的那才是赢家。”
“姐妹们,你们说今日长乐郡主会不会回府啊?她若不回府,岂不坐实了她对继母心存怨恨,不乐见柳氏生的这小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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