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想到如今姑母的凤印也被淳妃抢了去,这一刻她才终于深刻的感觉到,姑母在宫中的位置竟比自己想的还要难堪。
身后的李珣听说皇上竟准备在显阳宫接见他,顿时来了兴致,在姜愫耳边幽幽又道:“夫人,此番入京,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要小心谨慎,说是圣心难测,怕给李家惹了麻烦。可如今看来,咱这位皇上,沉、溺于美、色,未必需要我如何防范呢。”
显阳宫里,对于皇上在显阳宫接见李家大公子,徐琼倒也没有觉着什么不妥。
而且,比起这个,她此刻更关心的是那沈家公子沈邝。
若依皇上所言,李家人在京郊布了两万精锐,那皇上不可能丝毫没有防备的。而这沈大人,怕是已经回京暗中配合皇上了。
想到沈大人若是回京,徐琼不由又想到长宁长公主殿下。想当初,她在小汤山别院时,得过长宁长公主的照拂,也知道长宁长公主和沈将军的事情,她如何能忍心,看着长公主殿下和沈将军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见徐琼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承宁帝不难猜出她在想什么。
只听他暗暗叹息一声,道:“沈邝确实已经回京了。只是,两人相隔这么些年,他如今又容颜尽毁,未必能真的回到当初。”
徐琼听着,急道:“皇上,沈大人和您都瞒着长公主殿下,这在臣妾看来,其实对长公主殿下很不公平呢。长公主殿下并非肤浅之人,只看重沈大人的容颜,否则,这么些年长公主殿下也不会一直未嫁,等着沈大人。”
说完,她突然抓了承宁帝的手,带着些恳求道:“皇上,在臣妾眼中,长公主殿下是坚毅,勇敢的女子。既如此,算是臣妾求皇上,等一切都平息之后,沈家的事情也得以平、反之后,您和沈大人可否让长公主殿下来做选择。”
承宁帝见徐琼如此坚持,不由也握紧了她的手,点头道:“你说的是,这些年苦了长宁了。不管是朕还是沈邝,确实欠长宁一个选择的权力。”
承宁帝的话才说完,便见戚海进来回禀道:“皇上,李家大公子还有夫人过来给您请安了。”
承宁帝闻言,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沉声道:“宣!”
李珣娶了姜家姑娘,太后的侄孙女,所以从辈分上来说,姜愫既要叫承宁帝一声姑父,那这李珣,也算是和皇家沾亲带故的。
也因此,李珣进来时候,虽收敛了方才的狂妄,可到底未见百分之百的恭顺,尤其他还似有似无的往徐琼看去:“微臣恭请皇上圣安,请淳妃娘娘安。”
徐琼虽知道这李家人狂妄,更知道这李家大公子是混不吝之人,可见他竟如此大胆,她还是不觉有几分嘲讽。
如今,李珣敢这样放肆,不过是仗着他以为李家很快就能得了从龙之功了。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李家的一举一动,皆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承宁帝又怎能不知李家大公子是什么人,只见他冷笑道:“朕能有李家守卫西北,才得如今这盛世太平。此番你替你父兄入京,朕留你做个副都统,你觉着如何?”
皇上竟留了李珣做副都统,如此恩典,连李珣都惊住了。
可他并未觉着皇上是挖坑让自己去跳,反而是觉着皇上到底是忌惮他们李家,才这样拉拢他的。
所以,他半分都没有推辞,就领旨谢恩了。
等他从显阳宫出来,一旁姜愫却是吓死了,“这副都统的位子,怎么说也该探探姑祖母的意思的……”
没等姜愫的话说完,李珣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道:“太后娘娘老了,现在更是被皇上逼着退到了慈安宫。若李家也和太后娘娘这样的态度,如此退让,岂不要被皇上逼着交出西北。”
说完,他也懒得理姜愫,直接又道:“还往不往慈宁宫去请安,若你再耽搁,太后娘娘该等急了。”
很快,李珣刚入宫就得了副都统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六宫。
延禧宫里,昭贵妃却并不觉着皇上是在重用李家,可她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
而且比起这个,她觉着皇上在显阳宫召见李家人,根本就是疯了。
那淳妃虽掌了凤印,可她不过一个妃子,如何能有这体面。
一旁,李嬷嬷却是道:“娘娘,这不正好吗?我们费尽心机的找了人,让李家大公子对淳妃娘娘生了不该有的兴致。今日,他见着淳妃娘娘,怕已经是有了坏心眼的。到时候若真的弄出什么丑事来,得利的不还是娘娘。”
“何况,这皇上给李大人副都统的位子,平日里也可出入内宫的,这可不就给了他可趁之机。”
昭贵妃听着,果然缓和了神色,似笑非笑道:“是啊,皇上给李家这恩旨,倒是赶巧了。只要这李家公子冒犯了淳妃,本宫就不信,皇上能不龙颜大怒。”
说完,昭贵妃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李嬷嬷道:“这几日里,长庆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李嬷嬷回道:“自从熹妃娘娘被降为嫔位,近来还未踏出长庆宫一步,这几日里,又听闻熹嫔染了风寒,太医院的人去请了平安脉,这一次该不是在装病。”
昭贵妃是能体会到熹妃如今的难堪还有气急败坏的,从妃位落到嫔位,再没比这更丢人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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