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费尽心机,闹腾的要挪宫,以孝道来逼皇上和自己低头,如今却有了这样的措手不及,姜太后顿时感觉骑虎难下了。
一旁,窦嬷嬷怎能不知道自家娘娘的为难,她心里也觉着嘉阳长公主这事儿做的太过愚蠢了。可她到底是当奴婢的,心里再怎么嘀咕,这会儿也只能帮着姜太后出谋划策道:“娘娘,如今当务之急是让皇上给了您台阶下啊,否则,若真的挪宫到慈安宫去,您的威严再回不去了。而且这历来太后都是居慈宁宫,您这样在慈安宫,岂不名不正言不顺。”
姜太后这会儿脑子里也乱极了,只看着窦嬷嬷道:“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窦嬷嬷道:“娘娘,如今阖宫上下,怕是唯有淳妃娘娘,能劝着皇上让这一步呢。何况,事情闹腾成这样,原也是因着那徐家少爷的事情,太后娘娘若肯给淳妃恩典,淳妃未必不会帮着您和皇上缓和气氛。”
恩典?
姜太后冷冷道:“你是说让哀家给她那娘家父亲封赏吗?”
说完,姜太后不由叹息一声,又道:“后宫不得干政,何况如今皇上这样防着哀家,哀家便是肯抬举那徐大人,只怕眼下也给不了这恩典的。”
窦嬷嬷却是摇头道:“娘娘,奴婢说的是那徐家少爷的婚事。那徐家少爷断了双腿,婚事怕也艰难。可娘娘若能亲自下了懿旨,给这徐家少爷赐婚,这对徐家来说可谓是天大的荣宠,淳妃娘娘还能不领您这情。何况,这赐婚一事,也算是您退了一步,补偿那徐家少爷了。”
对窦嬷嬷来说,要解了娘娘如今的困境,唯有赶在太子选妃之前,平息了眼前这场风波。
否则,若等到太子选妃,太后娘娘和皇上还僵持不下,太后娘娘可不让内外命妇,看尽了笑话。
毕竟,太子选妃原是喜事,可不好坏了气氛的。
一旁,嘉阳长公主听说母后竟要给徐家少爷赐婚,顿时恼羞成怒道:“母后,您这样做还不如杀、了女儿呢,外头人如今已经知晓那徐璞的腿是女儿派人打断的。您却要给他赐婚,您这样做,不是示弱吗?”
嘉阳长公主真的不理解,母后何以畏畏缩缩到这样的地步。
姜太后拿起茶杯就朝她身上丢去,气急败坏道:“若非你一次又一次拎不清,哀家何须替你收拾这烂摊子!”
说罢,姜太后直接命令薛嬷嬷道:“带了你家殿下回屋去,没哀家的命令,不得让她随意出慈宁宫一步。”
等到嘉阳长公主离开,姜太后更是重重叹息一声道:“哀家这些年太纵着她了,否则,也不至于让她都这个岁数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窦嬷嬷道:“娘娘,便是有淳妃娘娘帮您和皇上缓和关系,长公主殿下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更别说还出了这圈、养面首的事情。”
姜太后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双眉微蹙道:“哀家已经想过,等皇帝下次过来,哀家会和皇帝提及,让嘉阳在府中修行,余生不得踏出武安侯府一步。”
姜太后是绝对不可能让武安侯休了女儿的,否则,这事儿一辈子都会被人议论纷纷。所以这个时候,也唯有出此下策了。
说完这些,姜太后又感慨了一番,就打发窦嬷嬷往显阳宫传话去了。
显阳宫
听说太后娘娘要召了自己往慈宁宫去,徐琼不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吩咐冬至道:“你去和那前来传话的宫女说,就说本宫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太医今日请平安脉时,更是嘱咐本宫得顾及腹中的孩子,得在床、上静养。所以,这几日怕是不便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冬至听着,虽心里也有些不安,毕竟自家娘娘这样做,无异于日后和太后结仇了,可她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传话了。
宝笙和冬至也一样,多少有些担心太后娘娘因着此事记恨上自家娘娘。
看宝笙担忧的目光,徐琼笑道:“事情没有万全的,何况,皇上如今已经和太后娘娘撕破脸了,本宫也唯有随着皇上的步伐了。”
慈宁宫
听说徐琼竟然借口身子有恙,避着自己,姜太后猛地咳嗽几声,瞧着像是要气晕过去的样子。
“她区区一个妃嫔,怎敢这样不把哀家放在眼中。”
姜太后更想到之前徐琼往自己身边请安时,哪一次不是恭顺有礼,小心翼翼,她更想到自己自以为是的以为拉拢了这徐氏过来,可现在,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窦嬷嬷也没想到淳妃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可细细一想,这淳妃如今仰仗着的皆是皇上的恩宠,她便是有心,这会儿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帮着自家娘娘的。
这样想着,窦嬷嬷道:“娘娘,既如此,您也唯有装病了。对外放出话说,您是因着嘉阳长公主做的糊涂事伤心过度,忧思太甚,病倒了。”
自己竟要沦落到装病。
姜太后觉着讽刺极了。
想当年,先帝爷还在那会儿,她见着宫里那些装病截胡,想要得了先帝爷恩宠的妃嫔,心里是不屑的。
可如今,她却要用装病来,来缓和眼下的危机。
等到了傍晚,慈宁宫就传了消息出来,说是太后娘娘病倒了。
徐琼闻着这消息,并不觉着意外。
而坐在她对面的承宁帝,面色却是冷冷道:“朕这母后,竟也用起这低劣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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