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高氏这话,裴玉珠瞬间就红了眼睛。
这自幼娘亲便宠她宠的厉害,所以她并不擅女红,可自打宫宴上出了丑事后,娘亲竟然完全变了态度,裴玉珠更听说,娘亲早有心思把她许给舅家表哥,这事儿压在她心中好些日子,这会儿她中也是忍不住哭着道:“娘亲,您真的想把我嫁给淳表哥吗?可娘亲不是答应我想方设法让我嫁给二表哥吗?如今,娘亲怎能改了主意呢?”
“何况,舅母是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岂会满意女儿,到时候女儿吃了亏,受了委屈,娘亲难道就不心疼吗?”
高氏被裴玉珠吵的脑仁都疼,她更恼怒的是,女儿到现在了都看不清眼下的形势。
见夫人眉头紧蹙,一旁,金嬷嬷忙安抚裴玉珠道,“二姑娘,夫人如何能不疼你。这若不是真的担心姑娘嫁到别家去会因着这些流言蜚语受了委屈,夫人何须这样费心撮合您和表少爷呢?”
裴玉珠却怎么都听不进去,她这些年一心想嫁给二皇子,如今娘亲却逼着她嫁给舅家表哥,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落差。
可没等裴玉珠再闹疼,却有丫鬟神色传出进来回禀道:“夫人,世子爷回来了。可不知为什么,世子爷一回府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听着这话,高氏觉着不由有些心慌。
可她也没往别处去想,只当今日皇上约莫是因着那些流言蜚语,叱责儿子了。
这样想着,她交代丫鬟道:“你晚些时候让厨房做了安神汤给世子爷送去。”
一旁裴玉珠却有着自己的心思,装作乖巧道:“娘亲,一会儿还是珠儿拿了安神汤给哥哥送去吧。”
高氏原想着,依着女儿骄纵的性子,会因着那日裴令行罚了她而记恨在心,如今听着她这番话,高氏哪有不同意的。
她膝下就这么一儿一女,自然是盼着他们兄妹和和睦睦的。
可还没等高氏再开口说什么,又有丫鬟进来回禀道:“夫人,不好了,世子爷让人备了车,似乎是要往世子夫人那里去。”
高氏听着这话,不由深吸一口气,可她心里再是气急儿子不顾颜面,竟亲自去寻徐琼去,她这会儿也不可能派人拦着了。
一旁,裴玉珠却是煽风点火道:“娘亲,徐琼她什么身份啊,生母不过是一个商户女,如今闹腾成这般,害我们国公府丢尽颜面,哥哥却还想着亲自去和她赔罪,接了她回府。这传出去,怕是有人会小瞧咱们国公府的。”
依着裴玉珠的私心,徐琼本就不该再回到国公府,她才不要她继续当自己的嫂子呢。
这京城这么些的贵女,哪一个不比徐琼合适呢?
可裴玉珠若是有先见之明,若是能预料到日后自己在新嫂嫂曹氏手里吃了那么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怕会懊悔死今日的想法,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却说裴令行离府后就往城南去了。
这些日子里,裴令行其实日日都会往这处宅子来,可却没有一次,有勇气走进去。
一旁,长随秦安是知道自家世子爷来之前写了和离书的,这会儿他的心情也复杂极了。
他不知今日世子爷入宫到底发生了何事,可他却知道,世子爷亲自写了和离书,怕是并非出于本意的。
可若非出于世子爷的本意,难道是皇上不满眼下这些流言蜚语,逼着世子爷和离的。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秦安感觉后背一阵凉风吹来。
却在这时,秦安听自家世子突然开口道:“这世间若没有伤害和背叛,该有多好。”
秦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没等他接话,却见裴令行上前敲了眼前的门。
“姑娘,世子爷过来了,您见是不见呢?”
宝笙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姑娘道。
徐琼冷哼一声,道:“见,为什么不见。做了苟、且之事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可躲他的。”
徐琼说着,便往院里走去。
只是,等她看到裴令行一脸悲伤,紧紧攥着拳头,脸上都是羞愧和不安时,徐琼忍不住便嘲讽他道:“世子爷,你今日最好是为了送和离书给我才特意过来的。否则,你这副悲伤委屈而又装作深情的样子,当真是恶心坏我了。”
“不负责任的是你,和徐妙生了丑事的也是你,宫宴上和贵妃娘娘心照不宣的也是你,你对我做了这么些恶心的事情,却依旧这么一副伤心深情的样子,你可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可笑,多讽刺。”
面对徐琼所有的指责,裴令行更觉羞愧难当。
他这一刻才发觉,原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机会弥补的。
老天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却并不代表那些伤害和背叛,能够当做没有发生。
重生以来,他一心只想着能护着徐琼,能好好的赎罪,可今日皇上那番训斥之后,他才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徐琼如今一心只想离开自己,只想自由。
而他,又如何能再把她和自己绑、在一起,何况,便是他有这样的心思,想要再自私一回,如今也不能了。
他看似风光,可这一切的荣宠皆出于皇恩浩荡,而他,又如何能违抗皇命。
所以哪怕他对徐琼有万分的不舍,这会儿也只能拿了和离书出来。
徐琼想过裴令行会最终写了和离书给自己,却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