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都入主长春宫这么些年了,何以遇着事情就只知道在姜太后跟前哭哭啼啼的。
姜太后虽知道自己侄女不经事,可这会儿,见她哭哭啼啼的,还是低叱出声道:“好了,都多大岁数了,还这样遇事只知道哭哭啼啼。也难怪这些年,皇帝愈发冷着你。”
依着宫里的规矩,姜皇后既然是元后,那每月的初一十五承宁帝该往姜皇后的长春宫去的。
可近年来,皇上连这个惯例都敷衍了许多。
见姜太后动怒,姜皇后不由攥紧手中的帕子,强忍了眼中的泪水。
姜太后见她这没出息的样子,不由暗暗叹息一声,甚至这一瞬间,她有些后悔,当年选了侄女为后,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毕竟,护国公府当时除了姜皇后之外,也还是有别的姑娘的。只她自幼宠着姜皇后,这才选了姜皇后。
她只以为姜皇后当年是年岁小,有她的教导,加之看着这宫里的起起伏伏,她该也会有自己的谋划的。
可这些年看下来,她一开始就想错了。
可事已至此,姜太后也后悔不得,看着姜皇后道:“好了,多大点事儿。皇上即便有废太子的心,可这事儿岂是那么容易的。倒是你,该反省反省你自己,瞧你哪有半分中宫之主的样子。也难怪昭贵妃愈发洋洋得意。”
提及昭贵妃,姜皇后心中如何能不堵,尤其想到三日后宫中设宴,昭贵妃该有多得意啊,到时候,她这皇后的风光都会被比下去。
想到这些,姜皇后又红了眼睛。
姜太后见她这样,都懒得训她了,直接就遣了她出去。
等姜皇后离开,姜太后暗暗叹息一声,对着身边的窦嬷嬷道:“你说哀家是不是当初真的选错了人。若当初……”
这话姜太后这些年其实暗中没少感慨,所以没等她说完,窦嬷嬷便安抚她道:“娘娘,您得往好处去想。皇上愈发忌惮外戚,若皇后娘娘还是个精于算计的,只怕更让皇上放心不下呢。”
姜太后当然也知道窦嬷嬷说的在理,可想到姜皇后那不争气的样子,她还是焦虑道:“如今是有哀家护着她,护着太子,可哀家毕竟已经老了,终有去了的那一日,若有一日哀家去了,皇后又如何会是昭贵妃的对手。”
姜太后这样的担忧倒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谁又可能真的千岁千岁千千岁呢。
她也只能想法子在自己影响力尚在的时候,替皇后除掉二皇子,顺利看着太子坐稳皇位。
毕竟皇上膝下的皇子,这些年只有太子和二皇子的。
只要她能护着太子登基,即便是她有一日薨世,闭了眼睛,也不至于担心了。
何况,姜皇后是她的侄女,所以太子和护国公府姜家是绑在一起的。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漪澜阁
丽贵人刚弹奏完一首长相思,可看着一旁皇上眼睛微阖,只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像是并未因着她的曲子有些许的动容,她不由暗暗叹息一声,缓步站起,恭顺的退了下去。
她是去岁选秀时入宫的,随她一同入宫的还有宁贵人。
宫里人都以为她颇得圣宠,毕竟,皇上这一年来往她宫里也算是频繁。
可这些对于丽贵人来说,不过是表面的荣宠罢了。
谁又能知道,皇上每次来她这里,并未碰她。唯有一次她大着胆子上前邀宠,却遭了皇上的训斥。
这之后,她再不敢自作主张了。
毕竟,比起宁贵人不得见圣颜,她能时不时被皇上翻绿头牌,起码碍着这些,宫人们断没有胆子作践自己的。
等丽贵人出去之后,只见承宁帝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旁,乾清宫总管太监戚海缓步上前,弓着身子道:“皇上,皇后娘娘方才刚从慈宁宫出来。瞧着像是哭过的样子,怕是因着镇国公世子回京的事情,忧心忡忡呢。”
听着戚海的话,承宁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不过,他却并未再多问姜太后和姜皇后方才谈了什么,而是问道:“镇国公府那边呢?可有什么动静?”
戚海听着,低声回禀道:“镇国公世子得胜归来,府中自是一派喜庆。若说有什么异常的事情,该是镇国公世子为了护着世子夫人,罚了镇国公府姑娘。”
在戚海看来,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原不想污了皇上的耳朵的。
可见皇上竟有几分兴趣。
他忙细细把原委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让戚海更意外的是,皇上竟然做了评价,“这些年,京城人常道这镇国公世子夫人贤良淑德,安分恭顺,可今日之事,可见传言也做不得真的。”
戚海听着这话,原以为皇上对这镇国公世子夫人有些不喜,毕竟,这世子夫人所作所为,确实称不上宽容贤良。
何况还是今日大喜的日子,这若换作任何一个人处在这徐氏的位子上,该也不会这么蠢的。
可没想到,他还未来得及接话,却听皇上又道:“不过,这女子如此行事,倒也不像是城府之人。世间,这样的女子倒也难得。”
戚海这些年近身侍奉皇上身边,哪能不知道皇上最讨厌有心机充满算计的女子了。
可偏这宫里,不管是太后娘娘故意塞到皇上身边的人,还是选秀时入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是想着邀宠,想着能在宫里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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