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周正不说话,屋里能听见他沉沉的呼吸,他俯身,手臂撑在床沿看了她一眼,而后果断把林霜连人带被捞起来,搂在怀里往外走。
林霜在他胸口砸了下:“你出息了啊,采花大盗半夜三更强抢民女。”
她笑得格外灿烂。
“去我房间睡。”
“我大姨妈来了。”她傲气。
“我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的想她,想到焦灼不安,要占据在怀里才能缓解。
什么都不做也好。
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们并不是每天都同床共枕,不做爱,她就在自己房间过夜。
周正埋在她的秀发间,深嗅她头发的香气,像眷恋和思念。
林霜模糊感知他这种情绪,拍拍他的脸颊。
“想我了?”
他挪到她后颈,鼻唇贴着她耳后的肌肤,这里她习惯性会用一点香水,他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气,就是那种沁入脾肺,让人倦倦的甜香。
“嗯。”他声音闷闷的,哑哑的,带着压抑和委屈,“昨天就想回来。”
她会有点小得意。
她能感觉他那种沉沉的、踏实的爱意,很有安全感,不必担心某一天他会不告而别,悄然消失。
爱她,想她,是对一个女人最崇高的赞美。
她扭头吻他的唇,给他一点甜蜜和安慰。
两人相拥接吻,一下下啄着吻着,像喝水、呼吸那样自然,激情和欲望少一点,柔情缱绻多一点。
他期期艾艾问她:“霜霜.......你想我吗?”
“有一点吧。”她平静答。
会有一点点不习惯,以前同居的时候,他也周末回老家,甚至出差,她也有不在他家过夜的时候,那时她只需要拎包走开,外面的世界那么大,都是好玩的地方。
现在是她的世界里塞进来一个人,那个人暂时离开,家里少了一个人的气息,少了声音和感觉,她有点奇妙的感觉。
假如爱也是一个自由生长的过程,从萌芽到逐渐茁壮,达到顶峰再到枯萎消逝,他们分别处于哪个生长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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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既然接触了漆灵,就有打算跟他好好相处,但他不想和漆灵聊家庭和过往,所有行为异常的孩子都是过去伤痛经历的投射,99%重组家庭里孩子都有失落和创伤,这是无解题,对于在快节奏重负担教学模式的学校,一个老师不会有大量时间,像心理医生一样,细致温和去慢慢打开学生的心结。
就像过桥一样,有些人会自己顺利走过来,绝大部分人会徘徊一阵才能认清方向,极小部分人会永远留在桥上,选择教师这个职业当然也是为生计,但也要在关键时刻指引方向,用一种更简单直接的方式让更多的学生顺利走过那座桥。
就像当年他跟着村里人南下去沿海某城市打工,接手新班级的丁严找不到该入学的周正,因为电话空号亲自跑了一趟荷塘村,打了四五个电话召不回人,最后买了张火车票把周正领回来,就这么一个举措,周正此后的人生才按部就班走下去。
漆灵性格别扭,却还没别扭到极致,至少在漆雄的耐心下,他能听听漆雄的话,他对周正有戒备心,周正不和他打感情牌,倒是会抓着他帮点小忙,上课时多看两眼,吃完饭逮去打个乒乓球什么的。
不过漆雄一直有打电话,邀请林霜和周正去家里做客。
说来说去,大家都是一家人,理应多走动走动。
林霜推辞了好几次,实在推辞不过,终于还是点头应下来,带着周正过去吃个饭,付敏知道了也很高兴,特意叮嘱了好几次,让他们两个别带东西,空手而来。
空手倒不至于,但林霜象征性买了一点水果和零食。
周正看了她手上那点东西,真心觉得有点单薄,瞟了一次又一次,他心里也紧张,算是第一次上门做客,身份其实很难拿捏。
林霜知道他想什么,笑道:“太隆重了反倒不好,我们先把姿势摆足。”
喷泉广场就有直达郊区的公交车,两人坐上公交,林霜一直低头玩手机,偶尔抬头看看。
公交车到站,林霜站着不动,周正眼神询问,她回他:“我不认识地方,这片规划太乱,路都一样,门牌又不清楚,我找不到我妈家。”
她一个月见付敏一次,上一次来是半年前,模糊记得路,却又记得不够清楚,说白了,也是不上心,根本懒得记。
周正心里略有点酸意,好在很快就看见付敏和漆杉,母子两人一起来接他们。
家里已经有饭菜飘香,菜式很丰盛,看得出来是主人费心招待,饮料酒水一应俱有。
漆灵也在,看见周正来,面色倒是平静,在学校这么相处下来,他和周正虽然不算太熟,至少也不太陌生。
“来来来,大家一起吃饭。”
席间吃饭的气氛好极了,至少比以前林霜来的时候要好,漆灵不闹别扭,漆杉插科打诨,付敏有功夫照顾林霜,漆雄和周正聊得很顺畅,大家都能和周正聊聊,没有冷场的时候。
吃完饭,天气又好,周正带着漆杉,漆雄拉着漆灵去楼下打羽毛球,林霜和付敏留在家里收拾桌面。
林霜看见付敏鬓边的白头发越来越明显,终于忍不住:“家里有没有染发膏,我给你染染头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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