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的时候,他看起来像一轮孤月,一泓冷泉,一树松雪。
——渊渟岳峙,光风霁月、和光同尘。
——山止川行,风禾尽起。
再美好的辞藻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
盛鲸眼眶一热,默默地望着他。
沉香燃在他指间。
他修长白皙的肌肤上,那块被火烧出来的粉色疤痕格外显眼。
她心里所有的痛觉也跟着被点燃。她知道什么是飞蛾扑火。她知道拥抱的痛觉的寂寞。
爱的本质是无时不刻的渴求。
爱一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苟且偷欢,只要一秒钟见不到就会寂寞、伤心、满腹酸楚。
有一首歌叫《相爱后动物感伤》。
“谁的情感无法张扬,谁在陌生的房故作勇敢,谁在夜晚害怕腐烂,任呼吸突然变得野蛮”。
她更喜原本的歌名和删节前的MV。
因为,她正拥抱着幻觉,做着醉生梦死的美梦,在悬崖顶端渴求长久的欢喜。
靳言自在地呼出一口烟。
烟圈很快被风吹散,淡淡的香味飘进室内,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周匝,像温柔的拥抱。
盛鲸翕动鼻翼,不动声色地嗅了嗅,混合了他身上的海盐香,真的很好闻。
她百无聊赖地摁着遥控器,无心看画面里播放了什么内容,满脑子想着靳言垂眸亲她时的悸动的表情。
他站在那里,就能轻易调动她所有的费洛蒙。
盛鲸将膝盖上的男款大衣一卷,丢到扶手旁,赤足走过去,从背后拥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脊背,没来由地鼻子一酸:“你站得这么远,我想你。”
靳言一动不动,任由她拦腰抱着。嗓音温柔又低沉:“我也想你。”
“真的?”
盛鲸放开他,抬起头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真的吗?”
靳言转过来,张开双臂:“过来。”
她扑了过去,将自己埋在他怀里,汲取他心口的暖意。
靳言揉揉她的脑袋,低笑着问:“有烟味,怕不怕被熏到?”
盛鲸贴得更紧了:“为什么要怕?”
“好,抬头,闭眼。”靳言捏捏她的耳垂。
盛鲸傻傻的仰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靳言捧着她的脸,低头噙住她唇珠:“突然想和你接吻。”
*
等他们依依不舍地松开彼此时,盛鲸的发型已经乱成了吉普寨女郎。
可靳言只是转过去迎风一吹,发型便恢复如初了。
“不公平,”盛鲸踮起脚尖,笑着伸手去揉他头发,“为什么连头发都会配合你维持人设?”
她一通乱抓,靳言笑着圈住她,防止她摔倒。
可他头发很顺,怎么抓都不会变成鸡窝。甩甩头,跟施乐魔法似的了无痕迹。气得盛鲸跺脚:“交出你的托尼老师。”
——多贵的托尼老师,才能烫出如此神奇的蝴蝶烫。
谁知,他居然借机凡尔赛了一把:“什么是蝴蝶烫?我这是天生的。”
“……”
好吧,这个男人连头发丝都长在她的XP上。盛鲸笑着环住他的腰,“你这样让我好有压力。”
靳言若有所指地说:“我这么重么?那下次换你在上面。”
“混蛋。没个正形。”
盛鲸嘴里不饶人,实际上脸都烧红了,声音轻得像蚊子:“老公,你抱抱我。”
她一喊老公,靳言马上意会,将人抱到了卧室,严丝合缝地抱紧。
*
再次回到影音室时,阿姨已经悄悄来过,早午餐放在茶几上。
刚才两人都失控了,动静特别大。盛鲸不安地问:“阿姨不会听到什么吧……”
“不用在意,你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餍足后的男人心情极好,搂着她故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而且,咱家墙很厚,叫破喉咙阿姨也听不到。”
盛鲸听了勃然大怒,扑过去对他一通拳打脚踢,“你又欺负我。”
靳言捉住她手腕,往身前一合,轻松箍住她:“难道你不喜欢?”
盛鲸避开他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我不跟你说了——饭菜要凉了,快吃吧。”
……
饭后两人相拥着,准备小憩后就出门。
这是周末,盛鲸仍是忙音乐剧的事,靳言没具体安排,转而问盛鲸,“今天也去剧院吗?”
提到剧院,盛鲸笑得十分开心:“今天剧院赞助商有活动,我得上去唱一段奥芬巴赫轻歌剧《木偶之歌》。”
“就你一个人?”
靳言感觉不太对劲,转头犹疑地看向她,目光凉如月下新雪。
但盛鲸只顾着分享喜悦:“不,他们还请来的波兰假声男高音奥林斯基唱维瓦尔第咏叹调《曜日华光》。他是我喜欢的假声男高音!他长得可英俊了,就像古希腊的雕塑,唱歌犹如天使下凡!”
靳言更不高兴了,脸色铁青,语气像结了冰:“急着去见他?”
盛鲸还没察觉,继续同他谈自己的工作安排:“我们要合唱伯恩斯坦音乐剧《西区故事》里的二重唱《今夜》。”
《Tonight》是百老汇《West Side Story》里的表白桥段,男女主角不但要手捧手地对唱,还要现场飞奔拥抱、热情拥吻。
而且,按照惯例,这一场女主角通常穿低胸修身晚礼服,不论低头抬头都会风光大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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