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方知道:“你是否无辜不由我来定夺,就算你真的无辜,也难保郑朗不会胡乱攀咬。”
严辞镜沉默了。
宫宴的时候,郑朗先是指认他是杀害陈开洋的凶手,后局势反转又态度大变,此次两人同时下狱,无论郑朗是不是能全身而退,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语方知见他脸色不好,宽慰道:“这几日刑部、大理寺会四处查证,接下来对你和郑朗的审讯也少不了,案子由皇上亲自过问,三堂会审魏成做不了什么大手脚。”
“郑朗与魏成私交甚笃,郑朗出事,魏成不敢轻举妄动,不代表旁人不会看他眼色行事。”身后伤处刺痛,严辞镜蹙眉,“这场苦痛,我免不了。”
语方知问:“郑朗有魏成,你身后就没人帮你吗?”
“嗯?”严辞镜晃神,见了语方知眼中的笑意,才察觉这不是试探,严辞镜接道:“你星夜探监,没有大理寺卿傅淳大人的许可,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郑朗泄题一事,是你命人捅开的吧?”
语方知点头承认。
他撺掇王羽带领被骗考生实名检举,找的正是时刻等着纠魏成错处的副相—张少秋。张少秋动作很快,没让他失望。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
语方知扶严辞镜侧躺下:“可有怨我?”怨我连累你……
折腾了一天,严辞镜乏了,呼吸渐长:“纸包不住火,不是你,也会是旁人,我宁愿是你。”
语方知笑,给严辞镜掖好挡风的长衣,掖至胸口,看见严辞镜眼睛闭上了,嘴唇微动,语方知凑去听,听见他说:“郑朗该死……”
是,这一切都是为让郑朗死,严辞镜受牵连入狱是迫不得已,最重要的,是让郑朗死。
语方知起身离开,掌着盏灯,语方知欣长的身影斜拉在地上,晃过严辞镜沉静的面容。
夜深人静,狱卒贪睡,歪在桌上打盹,语方知如入无人之境,却在门后碰见了傅淳。
语方知恭敬作揖:“傅大人。”
傅淳点点头,转身:“许你探监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再多的……”
语方知跟上去,为傅淳掌灯:“大人放心,草民绝对不会干涉官府办案。”
傅淳默了会,还是忍不住道:“你跟那位严侍郎感情不一般,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严侍郎卷入的,不仅仅是科举舞弊一案,想脱身没那么简单。”
“我明白。”
作者有话说:
更啦更啦!晚安
(严辞镜:行吧,我背上就没一块好肉,下次再受伤换个地方吧。)
第38章 审案
裴远棠腿还没迈过门槛,杜松杜砚兄弟俩就一边一个,架着他进了屋。
杜砚不会说话,手语都来不及打,嗯嗯啊啊乱叫着干着急,杜松急得说话颠三倒四:“刑部有说我家大人何时能放出来吗?都问了你些什么?你怎么答的?”
裴远棠哆嗦了两下,摇头:“我不知严大人什么时候出来,我说的句句实属,严大人没有收受贿赂,严大人没有泄题,严大人是好人,不知道有没有用,被叫去的还有其他人,我不知道。”
小清跑上来拉开兄弟俩,扶裴远棠去坐:“没看见人都吓傻了吗?让他喝口茶缓缓吧!”
杜松不死心,又跑去跪语方知:“语公子对我家大人出手相救也不是头次,求求你救救严大人吧!”
语方知倚靠在贵妃椅上,有些心烦,道:“我要是判官,肯定判严辞镜无罪。”
那就是无能为力了?杜松不死心:“我家大人怎么可能收受贿赂?家中值钱的物什都拿不出几样,上下打点的银钱都没有,定罪是不是还要物证?家中搜不出是不是能证明大人无罪?又或者大人时常无偿为考生答疑,其他人总不会说大人坏话吧?”
杜砚也跟着点头,不愿严大人多受一刻的委屈。
语方知也知道这对严辞镜来说是无妄之灾,只是这罪名到底怎么定,现在还看不出来。
就如如枯汇集的情报,大理寺和刑部同时取证,查出郑朗泄题,严辞镜判卷被排挤只是时间问题。
重要的是刑部实际听命于魏成,御史台自从上一任御史大夫逝世后,新上任的御史就是根桥头草,就等着风吹。
只是现在看来,这风吹得严辞镜甚寒……
“郑朗泄题只泄给了范大人在内的几位官员,是我们的人偷了卷题卖给考生,让事态扩大,王羽携受骗考生实名揭发,只能让郑朗暂时落罪,刑部很快就能查到王羽一众是受他人蒙骗,主子,形势不容乐观。”
如枯以拳砸地,狠狠道:“只要魏成那老狗授意,这件事只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不。”语方知道,“魏成不敢插手。”
“郑、严下狱,按理应去刑部候审,皇上却让他们去了大理寺,防的就是刑部和魏成暗中勾结,魏成现在只能作壁上观,无论如何,郑朗此次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主子的意思是……”
语方知长身立于屋檐之上,遥望向大理寺的方向:“所有人都在观望,今日三堂会审,审不出什么。”
确如语方知所言,初审,并没有审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学子联名,状告主考官渎职泄题不假,但经过盘查,是有人故意借郑大人的名头来卖题牟利,郑大人委实冤屈。”刑部尚书杨训,命人将买题学子签字画押的证词递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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