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记错了?”
“嗯……”楚凤岐被景御若有深意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只得解释道, “那不是当初气陛下不记得了嘛, 就气得不想告诉陛下。”
这么一说,他就更心虚了。
当初编造“两情相悦”的谎言, 演起戏、说起谎来他可是一套一套的, 还一脸理直气壮、完全不心虚。
现在回想起来, 尤其是回想起他为了取信景御说的那些甜言蜜语, 耳朵有些微微发烫。
太羞耻了。
他装作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耳垂。
楚凤岐想着要转移话题。但一时不知道该换什么话题。
要是平常吧, 他可能就问景御是做了什么噩梦,竟然难得神情如此惊慌。但是想到今天是除夕,想到景御可能会梦到那一个除夕众叛亲离的悲剧, 他也就不想问了。这不是往景御伤口上撒盐吗?
“当初是不是很害怕?”景御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的身上,深邃漂亮的凤眸里仿佛有什么情绪在酝酿。
“嗯……嗯?”楚凤岐狐疑道, “陛下是想说当初什么?”
“当初孤逼你,试探你, 你会不会……很害怕?”
原来是说当初他刚穿越过来时景御动不动就“试探”他的事。
说是“试探”,其实情节还轻了。
楚凤岐可是还清晰地记得, 景御一开始见到他,就跟魔怔了似的, 又捏他下巴、又掐他脖子的事!
之后言语威胁他喝药、要他磨墨抄书还算轻的了。最恐怖的是第一次去南山寺他被景御抓到要逃跑的事,要不是后面突然遇到刺客刺杀, 他怀疑他会被景御修理得很惨。
阴阳怪气、喜怒无常,高兴了逗一逗,不高兴了就沉下脸来阴鸷暴戾得吓人。
嗯……这么粗略地一回想, 景御这暴君还真不是东西。后来南山寺刺杀事件过后,景御对他的态度才渐渐转好。
但仔细想想,景御最初对他其实也不算太过分?起码没对他造成实质的伤害,而且南山寺刺杀那次,危急时刻也是景御义无反顾挡在他身前没让他受伤。
威胁他喝药后还给递了碟蜜饯过来让他去去嘴里苦涩的中药味。
要他磨墨抄书也是作为他要求出宫的“条件”——惯例上宫里的人想出宫都不容易,他能出宫这还算轻松的了。
讥讽他半夜不睡翻来覆去,但最后还是给他讲了睡前故事。
在清王和大长公主面前维护他,没让他挨骂受委屈。
他在景御面前其实算是露了一些马脚,但景御不知什么原因没追问下去。第二次南山寺他想要逃跑那次,景御上山找到他,也只是轻飘飘地说他是“不打一声招呼就出去玩”,把扭伤了脚的他背下山,没追问他原因。甚至还答应了他可以提任何要求的一个条件,相当于给他“免死金牌”。
……
好吧,景御其实也还行。就是有时口嫌体正直让人嫌弃。还含蓄得有时让人根本不明白其中深意——比如景御把“金鱼”托付给他养。要是一般人还真的不会想那么深远。
往事一一在脑海中浮现,楚凤岐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把情节说轻了:“也不是很害怕,就有那么一点点吧。”
“毕竟我相信陛下总不会对我怎样。”
他要是说很害怕,景御怕是会愧疚,会在心里留疙瘩。
实际上,很害怕倒也不至于。但要说一点不害怕,也不可能。他惜命得很,想要安安稳稳、舒舒坦坦地活着。
“既然你说相信孤总不会对你怎样,那以后你可以放肆点,可以理直气壮点。”景御说道。
“陛下?”
“就像前两天孤想要拿那个点心盒子,阿笙你不想孤那么做,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直接说出来,拒绝孤去拿,而不是想着法子用言语解释。”
“陛下怎么突然突然说起这件事?”楚凤岐有些心虚,以为景御是要秋后算账。
“……你放轻松点。”景御无奈地说道,“你可以放肆些,不用顾忌孤的身份,不用担心孤会追究你,你可以想怎样就怎样。”
“刚才孤问你当初为什么说没有小名,完全可以说当时就是不想告诉孤——你不用担心孤会生气。”
楚凤岐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
景御说的问题也确实存在。大概是一开始就有身份差距的缘故,景御大多处于攻击的一方,而他则是多半防守。这样他不免显得处境劣势了点,也习惯了拐着弯侧面应对,而不是正面硬抗。
也因此,景御大多数时候是一开始“咄咄逼人”,但最终大多都会妥协。
这是他的“示弱”的相处方式。
然而现在情况改变了,他还是这样的应对方式似乎就不妥了。
也不是说不妥,就是他本人其实本性更强势些,而不是一贯在景御面前表现的那么软和、那么怂。在景御面前,他其实是习惯性地压抑了一点个性。
如果不是景御这么一提醒,可能他还要过段时间才会意识过来。
楚凤岐眉眼微弯:“那陛下的意思是,如果我不高兴了,想打陛下一顿也是可以的?”
景御:“……”
景御面无表情:“等你打得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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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起用过早饭之后,楚凤岐开始准备给景御的“礼物”。
想来想去,他还是把清蒸鲤鱼这道菜留下了。但是又另外加了一道景御喜欢的辣子鸡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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