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拙说“这位林恩先生的女儿患了以太病。听说美丽盖亚的疗养院可以治疗以太病,所以我们特意前来拜访。只是外面的守门人说,疗养院只对会员开放……”
安妮·霍尔忙说“理事长,您常说,每个会员的恩人都是美丽盖亚的恩人。能否为这位先生破例,收下那位病人呢?”
伊万杰琳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段非拙不禁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当段非拙快窒息的时候,她终于抬起头。
“当然了。美丽盖亚绝不会亏待恩人。”她露出令人炫目的笑容,“就为这位先生破例,收下他的病人好了。”
林恩先生大叫一声,喜极而泣。“太、太好了……路易莎有救了……”
伊万杰琳忙取出一条手绢递给他。“先生,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即使是被我们收容的病人,也不是每个都能痊愈。您得最好最坏的打算。”
“我……我知道……但总比没有一丝希望强……”林恩先生不住地啜泣。
换言之,就是住在这里的病人,有一部分能康复咯?段非拙心想。
虽说路易莎痊愈有望,他也很开心,但他又心存疑虑美丽盖亚手握治疗以太病的技术,却秘而不宣,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成天宣扬以太结晶有害论,警告人们以太病的危害,这与大众的认知背道而驰,导致美丽盖亚就像过街老鼠一样。假如他们开放疗养院,为一切以太病患者治疗,岂不是更得人心?
难道说……他们并不能真的治愈以太病,只是忽悠病人家属?或者他们虽能治疗这顽疾,但手段却不怎么光明正大,以至于不方便公之于众?
“理事长,我非常感激您的好意。”段非拙谨慎地说,“可我能问问,贵院是如何治疗以太病的吗?要是能见见那些康复的患者就更好了。”
他以为伊万杰琳一定会拒绝,没想到她却点头同意了。
“您大概是信不过我们的医疗技术吧?您放心,我们使用的是一种独家配制的药物。当然了,配方是不能公开的。霍尔宣讲师,你带这两位先生去病区走一走吧?”
安妮·霍尔行了个屈膝礼,对段非拙和林恩先生做出邀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她带领两人离开办公室。出门的瞬间,办公室内的灯就全部熄灭了。段非拙回头张望,伊万杰琳却已经隐没在了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他们跟着安妮·霍尔来到二楼。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病房。宣讲师随意打开一扇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共有四张病床,周围都拉了帘子。安妮·霍尔依次掀开帘子,和病人打招呼。段非拙透过帘子的缝隙朝内张望,发现每一名病人的身上都布满了和路易莎一样的红色纹路,但远没有路易莎的那么密集,颜色也浅了许多。
她像医生巡查似的,挨个和病人打了招呼,接着去了下一间病房。有些病人昏迷不醒,安妮·霍尔等于是对着空气打招呼,但也有病人是清醒的。
“胡克先生,您今天觉得怎么样?”
“比昨天好多了。见到你真高兴,霍尔小姐。”
“布朗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一觉睡到天亮,再也没做过噩梦。你什么时候来给我们步道啊,霍尔小姐?”
这些病人的精神状态比路易莎病房中的那些病人可好多了。看来美丽盖亚真有两把刷子,能治好以太病?
“我现在就去和我太太说,让路易莎转到这家疗养院来!”林恩先生对安妮·霍尔道。
“在我们这儿住院的机会非常难得,因为我们一般是不收治外人的。”安妮·霍尔礼貌地说。
“我想,在这儿住院,费用一定很昂贵吧?”林恩先生问。
“我们不收费,先生。”安妮·霍尔说,“疗养院是美丽盖亚成员的福利。一切都是免费的。对令千金自然也一视同仁。”
听完这句话,林恩先生已经完全折服了。假如美丽盖亚收费昂贵,倒有可能是欺世盗名、图财害命。可他们一切免费,这完全就是开善堂啊!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
林恩先生急不可耐地要将路易莎转到这里,便匆忙告辞。离开疗养院时,他们发现铁门外又聚集了一批人,哭喊着要住院治疗。那名守门男子冷酷地赶开了他们。当林恩先生和段非拙出来时,他们纷纷投来嫉妒的目光。
林恩先生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为路易莎办了出院手续,打算转院。医生对此自然很不开心。
“您竟然宁可相信那些江湖郎中,也不相信我们正规医院?!”
“是吗?那为什么在贵院接受治疗的病人,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呢?”林恩先生反驳,“我只想治好我的女儿,有什么错?”
反正继续住院,路易莎也不可能好转,还不如去美丽盖亚碰碰运气。
医生脸色铁青,不停咕哝林恩先生“不识好歹”,怒气冲冲地办理了出院手续。林恩先生叫了一辆马车,当即就把路易莎送去美丽盖亚疗养院了。林恩夫人和家里的女仆负责护送她。
路易莎安顿了下来,段非拙也就心无挂碍了。接下来端看美丽盖亚的医术如何,段非拙在这方面完全插不上话。
翌日是工作日。上完这天的班,段非拙就休假了。他和昨天一样早早来到办公室,满心以为自己又是第二个到的,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除了他之外,警夜人现在伦敦的五个人竟然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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