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拙一惊。他知道“美丽盖亚”这个组织!当初他去帕丁顿车站和叶芝会和时,曾在站前遇到过“美丽盖亚”的现场推销。当时他以为他们不过是些狂热的疯子,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会成为林恩一家的救命稻草!
“那家疗养院在什么地方?”
Z转向色诺芬“你去向一楼的怀特警官打听一下。他应该留了那些集会者的个人资料。查查他们的工作地址就知道了。”
“遵命!”色诺芬踏着夸张的正步走出办公室。
他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
“给,我把地址抄下来了。”
段非拙心怀感激的接过那张纸。色诺芬的字迹很潦草,但对他来说足够了。
也许这张轻飘飘的纸能够拯救一条生命。
他真想现在就冲出办公室,将地址告诉林恩夫妇。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他不能擅离岗位,至少要熬到下班才行。
Z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表情有些无奈。
“今天算你请假好了。”他摆摆手,“扣发一天工资。你走吧。”
喜悦和感激顿时充盈了段非拙的胸口。他还以为Z是那种死守规矩的人呢,没想到竟愿意为他如此的变通。
“谢谢!”
段非拙将那张纸塞进口袋,抓起外套便朝门外冲去。
刚一出门,他觉得单单“谢谢”二字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于是他又扭头返回,奔向Z。
白发警夜人刚想问他为何去而复返,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抱住了。
段非拙用力环住Z的肩膀“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推开Z,夺门而出。
色诺芬看看段非拙消失的地方,又看看自家顶头上司。
“老大,你知道吗,”他重心长说,“你们刚才怪恶心的。”
Z呆愣在那儿,纹丝不动,许久都没有一丝反应。色诺芬险些以为他变成大理石雕像了。
不过他的上司和雕像有个显著的不同之处,就是雕像一般不会脸红。
“什么?你说美丽盖亚的疗养院能治疗以太病?!”
段非拙离开苏格兰场后直奔林恩家,将那张写了疗养院地址的纸交给林恩先生。律师拿着那张纸,双手不住地颤抖。
“听说他们收容以太病患者,至于能不能治好,我就不知道了。”段非拙诚实地回答。
他可不敢打包票,万一给了林恩先生太多希望,最终又剥夺了他的希望,那可能比从一开始就不给任何希望更加残酷。
“不论怎样,我们都必须试试!”林恩先生情绪激动,“今天我去医院看过路易莎了,她的状况比昨天更严重,而且和她同病房的病人又去了一个……”
以太病的高死亡率和发病时那诡异的模样着实震撼了林恩先生。为了拯救他的女儿,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他也愿意拼尽全力地抓住。
“上司准了我今天的假,我们一起去那家疗养院看看好了。”段非拙说。
事不宜迟,两人立刻出发。疗养院位在伦敦白教堂区,那是伦敦的几个大区中最贫穷落后的地区,被称作贫民窟。这里充斥着盗贼、骗徒、□□和一切穷困潦倒的人们。
五年之前,震惊全国的“开膛手杰克案”便发生在白教堂区,可见这一地区的治安有多么糟糕。
美丽盖亚的疗养院竟开在这种地方,段非拙心里可真有些打鼓。他记忆中美丽盖亚的成员都仿佛是一群狂热信徒,跟搞传销似的,这种人开的疗养院靠谱吗?该不会是打着治疗以太病的旗号骗钱的吧?类似于网戒中心、某某书院?
出租马车的车夫到了距离疗养院还有一个街区的地方就不肯再前进了,因为那里路况太差,治安太糟,遭到强盗打劫的可能性比载到乘客还高。即使林恩先生愿意价钱,车夫都不愿前进。
段非拙和林恩先生只好就这样下车,步行前往疗养院。一路上所见的房屋都破落颓败,和法兰切丝广场那光鲜亮丽的建筑仿佛不在同一个时代。
这地方让段非拙联想起阿伯丁的烂泥街,不过烂泥街的人们虽然贫穷,但好歹朝气蓬勃。白教堂区却是一片死气沉沉。也许这儿的居民也很蓬勃,但只在夜幕降临后才出来活动。
然而当他们走过一个街区,眼前的景色却霍然开朗。
一座美轮美奂的建筑伫立在一大堆破破烂烂的低矮破屋之间。建筑宛如一座庄园,被造型优雅的铁栏杆所环绕,栏杆内的庭园打理得井井有条,正直春日,一片碧草如茵,百花盛放。
庭园铁门的正上方挂着“美丽盖亚疗养院”的标牌,镀金的文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虽说比不上裴里拉庄园那样的贵族宅邸,但和周围相比,这座疗养院简直就像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铁门外聚集了十多个男男女女。他们高声嚷嚷,似乎想闯进疗养院中。一名中年男子把守着大门,不让他们进去。
段非拙和林恩先生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走近了一些,想听听他们在吵闹什么。
一个女人喊道“这里不是治疗以太病的疗养院吗?我的家人得了以太病,为什么不允许我们进去?”
其他人纷纷附和“就是啊!难道你们要见死不救吗?”
“该不会治疗以太病什么的,都是假的吧?”
把守大门的中年男子朝人群按了按手,高声说“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这里的确是美丽盖亚开设的疗养院,但仅限美丽盖亚的正式成员和他们的家人使用。疗养院不对外人开放,非常抱歉,各位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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