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渡之很捧场:“买了鸡和笋。”
叶缓归嘿嘿一笑,他将背篓放下在里面翻了翻:“其实我只买了鸡,两只鸡三百文,那户人家送了我五个大笋,还有五十个绿色壳壳的蛋。最重要的是这个……”
将五个大竹笋从背篓里面翻出来放在地上之后,他弯腰从背篓里拿出了一个布包,打开之后,里面出现了一堆微黄的蜂窝状的东西:“竹荪干!我跟你说,这可是好东西,煮鸡汤的时候可好吃了!”
谭渡之瞅了瞅背篓中的五个大笋,每根笋都有两尺长小腿肚那么粗。褐色的笋衣上长着绒毛,顶端的叶片呈现黄色。这几根笋之前都深埋在土里,它们散发着一股笋子特有的清香味,一看就很嫩。
叶缓归爬上车翻出了菜刀:“你等着,我这就做饭。”
他麻溜的开火烧开会,顺便抓了一把竹荪干用温热的淡盐水泡上了。做完这之后,他取了一只大碗在里面放了半碗清水和小半勺的盐,滴了几滴香油之后,他端着碗拿着刀走向了老母鸡。
谭渡之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会有滋有味的看人杀鸡。
他本以为叶缓归这样活泼热情的人是不会做杀生这种事的,没想到他杀鸡的时候动作竟然这么流畅。只见他双腿夹着鸡腿,一手握着鸡翅膀,另一只手将鸡头掰得后仰露出了鸡脖子。
他用抓住翅膀的两只手捏住了鸡的后脑,随后三两下摘掉了鸡脖子上的一小戳毛。清理出能下刀的区域后,他拿起旁边的菜刀在鸡脖子上一抹。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呲出,叶缓归放下刀。这次他倒提着母鸡的两条腿让它头向下身体向上,鸡血被他一滴不撒的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大碗中,随着血液越积越多,他很快得到了一大碗新鲜的鸡血。
母鸡奋力的扇着翅膀,叶缓归面露不忍:“早点投胎,下辈子做人啊!”
谭渡之有些好笑:“你在说什么呢?”
叶缓归将放干净血的母鸡脑袋往鸡翅膀下一夹,母鸡被他轻轻的放在了旁边。还没死透的母鸡还在挣扎着,叶缓归实在不忍心看。
他从鸡翅膀上摘了一只羽毛下来,搅动着装了鸡血的碗。听到谭渡之的话,他失落的说道:“我也不想杀他,但是人杀生求生是本能。身为一只鸡,被人豢养和宰杀是注定的。它死于我手,我只有说一点虚伪的话期待自己内心能好受一些。”
他也想过不杀生,去买着吃,可是一开始他真的很穷,实在买不起。在自己营养不良生病死亡和杀生求生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谭渡之说的却不是这个意思,他解释道:“我是觉得,你太心善了。只是一只鸡罢了,你都如此不忍心。如果换了人,你根本拿不起刀。”
叶缓归一脸懵逼的看向谭渡之:“我杀人干嘛!”
随后他想起了不归林的遭遇,叶缓归的面色微微的变了:“对哦……万一哪一天你的对手逼迫我们,要杀了我们。那……我也只能奋起反抗了,虽然不一定能打得过,但是总要奋力一搏!”
谭渡之认真的看向他:“不会有那一天。”他的语气如此的笃定和认真,像极了曾经的他。
叶缓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嘿嘿,我也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锅中的水开了之后,母鸡也死得透透的了。叶缓归取出了他发豆芽的那个木桶,他在桶中注入了大半桶开水,然后往水桶中加了小半勺凉水。
冒着热气的水桶被他提到了车架下,他提着母鸡将它脑袋向下浸到了木桶中。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从桶中蒸腾出来,谭渡之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叶缓归却面不改色,他将鸡的每个部位都浸在水中。被热水烫过的鸡毛很容易就被扯了下来,不到半柱香,一只鸡就被烫好了。叶缓归提着鸡脚往溪流旁边走去。
只见他蹲在溪边的石头上将鸡浸在了溪水中,再提起来时,鸡毛已经不那么烫手了。叶缓归三下五除二就将鸡身上的羽毛摘得光光的,没一会儿石头上就出现了一滩湿漉漉的羽毛。
失去了羽毛庇护的母鸡白嫩嫩光秃秃,因为主人饲养得当,这只鸡剁了头和脚,身体圆的像个球了。
叶缓归握着鸡脚用力一抹,鸡爪上的蜡质就被撸下来了。他感叹着:“主人家果然没骗我,这只鸡果然很肥。说是今年刚开蛋的新母鸡,真棒!”
鸡毛最难处理的部分就是鸡脑袋上的鸡毛了,叶缓归又是一个很喜欢吃鸡脑袋的人,他揪着鸡脑袋狠狠的搓掉了小绒毛,还将口鼻中的脏东西都洗干净了。
鸡头处理干净之后,叶缓归将鸡摁在石头上像搓澡似的开始搓鸡皮。鸡皮上一层黄白色的东西搓了起来,细细一看,这层东西像是膜一样包裹了整只鸡。
叶缓归之前没经验,做出的鸡汤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后来听镇上的大娘说,鸡皮外面有一层脏东西,搓掉之后煮出来的鸡汤味道才好吃。
搓过澡的鸡白白嫩嫩,比之前顺眼多了!
这之后就是中规中矩的开膛破肚环节。
一破开鸡肚子,叶缓归就看到了满肚子的金黄色的鸡油。将内脏从鸡肚子里面拉出来之后,他还看到了一团金黄色的大大小小的卵。
叶缓归做事细致,在谭渡之认为需要丢弃不用的部分,他都认真的清理了出来。鸡肠子用剪刀剖开用水流冲去污秽之后加上盐和醋揉搓也就算了,他连鸡屁屁上的骚腺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